第一一七章蓝魇笑
致欢敏锐地眨动目光,犀利飒爽的手感,仿佛闪过一道青碧的闪电,“蓝魇,我帮你拿回这枚祭祀的光!”
蓝魇在致欢发力的动作尚未成形,一吒而怒,犀利飞射的手锚,啪!一把叼准致欢的手腕,“在冰莲主媒的传说里,轻狂与率性,就是愚昧的一部分。仅仅满足于感官火的金莲之灵,比对手更具有罪孽。”
“对,看似毁灭目的,实际上屠戮自己。”
“就凭这一念之过,就该永久失去——靠近蓝魇的机会哦。”
“要是真的用最快的刀说话,我们不会异常窝火的压抑到这个时候。”
“你的拿回,就是杀戮和夺取。”蓝魇摇摇头,秀发婆娑,荡漾着潋滟不定的蓝光之波,“从鲜活着的祭祀光龙,才可以照见红鬘精真和妙提奥义的灵性。”
“我们拿不到光龙,是因为我们破不开猎司里迪光的语法。因为这其中,祭祀的音声、法则、灵感……是不可复制的。”由德解释道。
“光龙,是曾经即时鲜活过的一个个时空心灵,拼合,形成链接的图腾。”蓝魇看着梭黎左手点燃的光龙,“嗯,私着祭祀就是最锋利、不可见光的隐形刀,仅仅是自我修辞的一部分。只配苦行劫最完整的原始冰莲拥有。”
“而那枚光龙,正是极端自我祭祀状态的冰刀粹成的。也就是说,他从透澈的冰中,拿走了冰莲的一部分智慧。”芬翼略带质疑着,将自己主观的想法说出来。
“对!”蓝魇对着芬翼点头致意,
致欢敏捷地收回手中犀利的匕刀。“我终于明白蓝魇不下重手的原因了。但是,我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古纪传说中——冰莲智慧的红鬘精真和妙提。”
“嗯,连诠释也不算是。只能是譬喻。”适道附和道。
“但是,见光知机。一滴水就足以照见大海。这已经是奇迹。因为它带来了——我对红鬘精真和妙提的想象。不再是两个被冰冻结,没有知觉的词语。”蓝魇看着那枚枯燥燃烧在梭黎左手的“火焰”,艳羡地擎起纤细精美的手指头。仿佛惊蛰的飞虫,在光线里搓磨渐渐焕熟的手脚。
蓝魇轻俏地坐在光滑的风线上,随意露出狡黠的笑倩。那种笑,瞬间将大地的万化,卷进卑贱的浊风中。
她轻纤弹韵的莲足,嵌着颤动的滚珠流苏。浅淡着红的小鞋,仿佛两枚盛开的桃红。在风中随意晃动。
蓝魇忽然轻纤地跃落在大地上,仿佛轻盈投射到到大地上的一道光。精洽脚步,以合辙风声响频的弹性,走步。仿佛一阙、又一阙长短不齐的诗歌。
甘冽芳醇的馨香,从脚辇之音飘出华丽多叠的云篆。
随着她神秘摆动的手形,那些同步相伴的冰莲之灵,仿佛融蚀的冰块一样,渐次消失在空气里。
“物体的存在,属于神意。”蓝魇走过梭黎的面前,看着梭黎的眼睛,道:“没有能够摘取你手中的光龙,嗯,也许是因为,我的手感还没有能够讲清楚:足够让人信任的道理。”
梭黎不清楚:蓝魇突然用牵强的猎司里迪族语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是,从那散发野性馨香的婉转姿态,能够感受:火蛇从那蓝色冰冷肢端点燃的酷烈火焰。
梭黎不堪承受这种带有过程的精神恐怖。他铿锵地攥紧左手,覆没手中的光龙。目光如裁,生硬地切割掉——蓝魇的目光。
蓝魇走离梭黎的瞬间,随着缓移的步辇,身形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变成一片空无。
梭黎摇晃浑沉沉的脑袋,将意识中那些带着寒冷的蓝光画面极力忘却。
“梭黎!除了手中的光龙,所有出自判断的痕迹,从这一刻起都是一把把索命的刀啊。”
梭黎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在警示自己。
“我知道了!”梭黎将右手覆盖在左手上,让两只手贴在胸膛上。他有力蹙紧手劲,用明亮的声音回答心中的话。
忽然,梭黎心里一阵难过。
是啊,这一刻,他多么渴望走出冰封的森林。用炽热的目光,看到猎司里迪大地上古老的猎堡、巨大摇曳的船只、温暖燃薪的火塘和壮硕走动的族人……
梭黎拔动靴子,他极力聆听风声,渴望再能听见风中传递的猎司里迪的祭乐与谐声。以便自己拓步强行。
可是,风变得灰暗。浑浊重叠着群兽从深邃喉管滚动的示威声、族战的兽皮鼓交错着推着复叠啸叫的戈鸣、低颂神秘祈使句的凶狠佐辞,仿佛逆风抗行的咒语。加着黯淡、寒冷的酷冷风刀……
空间冷得发蓝。
梭黎感到那种推脱不开的各种时空,仿佛折叠交错的倾斜板块,丰隆造化着恐怖的形状。
梭黎扣紧的双手松动的一刹,呜地,右手吒动,左手的光龙飒然调频到右手,化成玲珑短刀。这一次,他就是要将光龙变成——警化森林凶兆的有形法器,厉相毕现。
祭祀刀在,梭黎的一颗心顿时勾沉了整个性灵时空。所有生命的痕迹随同飞动的短刀,将空间所有不可见的境一刀挑白。
顿时,掩盖在风烟中的狼群,仿佛被冻风驾驭的坐骑。
这些目光低垂,敏感吸嗅生机的鼻息,发出喘促如河、浊流般的混响。群鸣如涛。瞬间搅狂风烟,将梭黎卷进攻击的涡流。
梭黎虽然感到浑躯生辣的触疼。但是,绝境中,一把刀就是灵肉与精魂不灭的统御者。生命有力凝紧的可握之控,就是鲜活贲力的契。
因为可感力量,生命精实见旺的灵肉,已经瞬间同化为精神灵魂的图腾,自我万感火瞬间点燃。
祭祀状态的刀,就是一个浑整的生命。是生命放大形状、延伸进时空的触角。
光龙在梭黎手中,就是精准、焕活着跃迁灵性的工具。从有限形状的极端,放射状绽现无限亢奋的生命灵感。
梭黎不再压抑——完整属于自己护体的这枚光龙短刀。
身旁厚重翻腾着身形强猛的狼群。凶腥散布的况味加着酷冷的风。传递绝望发疼的冻馁。
但是,短刀破解着狼群施虐中攻击的每一个点。狼群厚重的包绕,显得,梭黎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被密叠攻击拓成的痕迹。
因为杀伐的浑浊身影中,梭黎就是浑浊背景中唯一精粹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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