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章马龙
正午,春阳如瀑。
达旺儿玛城随着旺盛的光腾,淡黄色发亮的城楼,色泽是那种干燥洁净的泥土色。达昂瑟侬人喜欢将这种色泽唤作纯泥彩。
巍峨的纯泥彩,带着质真大地原始的厚朴,形格贲张,方挺地撑起坚硬壁立的骨鲠。
达旺儿玛城,太阳神的晷针。
的确如此,大漠中因为有了一座城的存在。岁月、时令物候、万化……不断地以形绽的法程,雕琢着世俗生命状态、在其中形成的规律。
在侬泰格尔妈妈咪呀的眼里,花事繁呈的达旺儿玛城,就是刀楔令着的礼仪格。有形块然的矗立,每一个形状都是因为某个道理形着的原因。
时空的形,就是给万化灵兆铺陈底色的绝妙参考系。所有生动,不可诉诸言表的东西,都可以借助达旺儿玛城的各种“形状”法格,来表达时空一闪而逝的信息。
仿佛美丽的达旺儿玛城,就是大漠土地上矗起的精美的修辞令——
准确,生动,逼真有型。以精致撑开的可见翩然状,表达万灵。
侬泰格尔妈妈咪呀说:达旺儿玛城确凿的形显,美致的定型,就是用来形容——无限变迁的、灵兆的精密符号,是造化在沙域设置的语法。
“造化中,美丽生动的灵物,它们以法则坚韧存在的野性,在我目光不可见的时空。愿尊格独矗的达旺儿玛城帮我去发现。太阳尊。”侬泰格尔妈妈咪呀右手搭在肩上,左手垂后,朝着艳阳深深致意,道。
泰侬丽旖轻轻地伴着妈妈咪呀,她知道:此时妈妈咪呀谨慎指意的灵物,就是旷漠野生的穿沙马。
于是,按照妈妈咪呀的指意,她敏感意识到:妈妈咪呀正午时光,在神龛不断祷祝的,一定与之相关连。
“太阳尊哦,除非沾染黏稠的欲望。否则,达昂瑟侬的煞就是不存在的。最敏捷如光的刀楔令啊,以意念生成的,不符合达旺儿玛城法典的情味和目的,就用正午最盛的法性光来订正吧。”泰侬丽旖一个人默默自祷。
“可亲的聪颖的孩子,你说的真好。一句真诚的话,包含的信息,达旺儿玛城的守护神能够完整知道的。即便那些畸变的情与欲,正在变成极端目的刀。但是,城,就是神之契。”
“是的,亲爱的妈妈咪呀。此时,万感带来痛苦时,正法立契般的整个城阙,仿佛法典一样,就是打开着的泥雕经本。可以完全被看见的。”
“孩子,你的话说得精真透彻,无以复加。在这儿,说到的话儿,就已经变成达旺儿玛城行令的风和雷。这些属于感觉的真实,因为被祝福,瞬间就能变成时空中存在的一部分。”
侬泰格尔妈妈咪呀说到这里,以赫瑟侬拉的婉丽音声道:
“亘古,
此刻,
岁月盘亘在——
达旺儿玛城矗立的地方。
多少时空信号,
积淀在此。
远远超越了,
我心感受的极限。
达旺儿玛城,
壮观——
广袤到心界的不可知,
城哦,
以形之晷订正我!”
妈妈咪呀祈完自己所要说的话儿。这才舒长地喘息一口气儿。她知道:在达旺儿玛城上说的话,已经是缜密的语法。太阳神的手,会从时空捡起这些真心的话——做纯泥彩的论答。
正午,静哑的达旺儿玛城,生动深邃的感触,正以概念系在光的后面。
春生花木摇晃了锦色婉动的旺枝,传播着灵纤跳变的光荫。匍匐的定向蓬勃力,接纳大地喜嬗生成的、每一个动着的精微。
一经祝慰,心海安谧。
此时的穿沙司仪现场,团战的下局,已经随族宗达昂努的宣辞,进入了最后的驭马术。这场诉诸于手段的夺马战,才是原始绝技的极致表现。
似乎从这一局开始,袤瑟才真正打开完整显力的状态。
因为,此时较马的锐器全部取消,每人手执相同短鞭。
八衮托克猛地抽击一记猛鞭。激烈亢奋的马匹紧急爆显烈性。响亮的马蹄迸发砸地的钝音,与“美泰之典”助阵的旋律一同振动。
袤瑟刀马旦虽然左手紧蹙手勾,但是掩映在有形动作后,左手的贲力其实更轻。
她有过驾驭皓光穿沙马的体验。知道,越是在极端拓力的状态下,一匹马只有最大形绽潜能,才能与同频共振发力的驭马者姿态,一同调教到最好。
因为极致控力,就相当于自我定义了自骑的马匹。马匹的张力是出自自己出功的一部分。这恰是袤瑟刀马旦最忌讳的。
轻盈微调,完整放开了马匹自我冲腾奔竞的全部动能。所以,袤瑟刀马旦驭马恰恰是与马共骋,在匹配的完美中相互接力。
袤瑟催马的欢朗奔腾。敏于野性发威的手脚,一下子冲锋陷阵。
这匹本来乖巧的马匹,这一刻突然激烈暴躁,飙鬃狂恣。以野性带着的主动控,一起势就撞开修武与匕贡夹击式的进攻。
略带左右摆幅的袤瑟刀马旦的马力,直锐撞击,破开两马的加攻。欢飒自在,意象蓬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八衮托克看着撞击来的袤瑟马,猛烈轮动的右手斜掠仇杀的皮鞭。抽向袤瑟刀马旦马匹的头颅。
袤瑟早就预置威力的狂鞭攻,同频掷向八衮托克。
顿见,柔韧蟒动,皮鞭绞缠。
这正是八衮托克执意锁定的攻击手法。只要凭借力量拽掉袤瑟刀马旦手中的鞭,那么夺马就顺理成章。
八衮托克看着绞缠的皮鞭,狂蟒般的右臂已经剧烈回撤。
“袤瑟,松手。我续你一记皮鞭。”黛蕤丝狄喊道。
锦秀之弥同频闪开修武和匕贡,挥鞭抽向八衮托克高骋的右臂。
这让八衮托克拽力的劲头,突然变得更加凶猛。
匕贡擦划时,猛烈抽动锦秀之弥的战马。逼着马匹奔离开自己。
锦秀之弥的马匹力格倾斜。锦秀之弥只得蹙缩身躯,侧身坠蹬,以平衡姿态——稳住几欲跌倒的马匹。
锦秀之弥虽然没有攻击八衮托克,但已经逼急了八衮托克猛烈抽力的烈性。
绞缠的皮鞭瞬间变作八衮托克膂力操控的工具。
袤瑟刀马旦显然难以较力八衮托克身形厚重的磐石块垒。
却见灵动兜手的袤瑟,放浪激烈奔腾的马步,调欢冲竞的直锐野性。
马如龙。烈性突兀,张弓。
袤瑟随着马背弓张之力,弹离马背,凌空踏步。敏捷穿射的连环剪刀步。交相叠击,射中八衮托克。
八衮托克猛拽皮鞭,正好拉动袤瑟顺势进攻的姿态。
精敏弹击中,以足槌如鼓连续的敲击,已让八衮托克右手腕受袭而麻木。
撞击中,袤瑟将八衮托克夯落马背。
直锐野性冲击的马,撞开八衮托克的马。配合了袤瑟刀马旦最终精准的落座。
袤瑟缓缓解开皮鞭的结。将八衮托克的皮鞭掷到地上。就像当初八衮托克嘲蔑昂格于萨那种,冲落马的八衮托克,叭叭,临空震响连音暴躁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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