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三章 启航
    第三〇三章启航

    盾马法寨上,那些锲刻着箴言、古纪与神诰的石典,与五彩亮湖的峡湾相互映照。古朴与新茂,浩然渲染着盾马独特挺拔的势。

    跨海的风中,静翔着蓝水上的帆之白鸽。

    稗施执弥收起戒尺。

    在盾马人的族规里。尺,是形状墨迹最小方寸的契。然而,却是他们造化结实巨帆的大号祭祀品物的宗。

    忒婳也肖从稗施执弥手中接过戒尺,道:“精校墨华,万裁在握。尊者稗施执弥祭,走过盾马尺,所以精意的化煞,方寸尺以形致礼盾马万状、物候、律令、事务……全知道。”

    忒婳也肖感觉自己的辞令,已经将曲曲司仪全部说完整了,刚要走进石雕祠堂。忽然记起司仪格式中——收势敛礼的规矩。

    “左侍者,还缺少你最后的祭礼证辞,以告祭祀的终结。”其实,忒婳也肖压根儿就不想说。但是,以不完整仪式归敛祭器,心有不安,才淡然问了一句侍者玉赭龙。

    “言与心共,谨节光漾。盾马的时岁啊,丰囤尺当中,时空万照的光芒时时看见祭祀的辙。”侍者玉赭龙说罢最后的祝辞。

    稗施执弥听罢,撇撇嘴巴,“其实呀,你远没有底底忒祠堂请来的、修饰祭器的人,说的话更好。”

    忒婳也肖捧着戒尺,最后才将戒尺放回祠堂。

    稗施执弥走下盾马法寨的石阶,忒婳也肖跟随其后。

    缓势奔向远方的野马,在盛着的光明中,仿佛带着幻觉飘骋的隐约的海船。

    巾麦侬痛苦地匍匐在大地上,珂蕾静静地站在旁边。

    “不要难过,普烈撒武者巾麦侬。响飒和雅渡会有返回来的一天。执意滞留,会让它们遭受屠戮的刀。”

    “为什么?”巾麦侬猛地抬头,道。

    “因为不属于盾马祭祀过的,是会被诅咒的。属于祭祀过的,却没有皈依的,也是被诅咒的一部分。”侍者玉赭龙道。

    忽然,侍者玉赭龙看着巾麦侬,郑重道:“普烈撒的武者啊,你可知道:镶嵌在稗施执弥祭祀中的我,其实是用祭血,兑换了两匹野马濒临崩裂的生命。这,唯有我的一颗心知道。你相信一个底底忒侍者说的话吗?”

    巾麦侬、珂蕾、荷东听罢侍者玉赭龙忽然说出来的话。三人不禁面面相觑,随即,一同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巾麦侬看着侍者玉赭龙额上渗血的勒巾,谨心道:“侍者玉赭龙啊,你对响飒和雅渡的预言,已经焕活了巾麦侬的一颗心。底底忒人。”

    “侍者玉赭龙,刚刚行祭礼后,立即沾染到世俗的尘土。难道你敢忘记盾马祭礼司仪的忌讳吗?”敏感的忒婳也肖嗔怒地回转柔软的脖颈,站立在远处道。

    “去吧,吉祥的底底忒侍者。你是比稗施执弥更明亮的一道光芒。”巾麦侬道。

    ……

    晴朗的海天,繁忙的五彩亮湖峡湾。

    新的一天里,盾马出航的渔船已在升腾的朝阳中,纷披上新鲜明艳的霞光。

    哐啷哐啷……微微相磕的船只,又变成动感不竭的、掀动水花泛响的晨曲。盾马人好势的精壮膂力,随着手脚弹跃在颠晃不宁的甲板上。

    盾马法寨上高矗的铁制烛台,仿佛高矗着棱角分明的铁拳。镶嵌在青黑石雕壁垒上的巨帆图腾,以倔强拓臂式的巨辇形绽,表达着厚重结构屈折鸿沟状的蜿蜒。

    青黑衬托下的五彩亮湖,色泽明亮的船只和未曾升隆的白帆、匆忙跃动的精致人影,潋滟水光反射的错落……映射空间渐趋生动的饱和光。

    轮廓摇摆的船与清亮倒影的幻觉,完全混沌了倾斜晨光照射下的海光时空。

    盾马王者海路罗拉,带着微笑。虽然是海事中的首舵,但是,他所驾驭的巨帆并非豪华装帧的贵族风。

    盾马就是这样。在海上,他们总说的话是——“盾马族行海的船上,没有多余的一个贵人。”

    “虽然经常出海,但是,时空造化的海神,总是用浩风揪疼盾马海人的耳朵说:伙计,没有感官里生长光泽和声音的新鲜感,就像敲不疼的木头。我的船载,但愿都是海兽一样的人啊。”一个摆桨的水手道。

    “这些触帆生响的船琴啊,盾马族最豪壮的乐器。没听过的尽是异族人。就连冰卢厝的船鼓,也只是陪衬盾马人高帆琴的缀音。”有控帆者,大声说话。

    “对啊,屈折音声中的盾马语法,就是猛力敲牢榫卯接茬口的钝器。粗重不饰,却精准无差。盾马的话,一经说出来,迷乱的魔惑路障就会像风一样消失在辞令的咒辞里。”

    “呵呵呵呵,盾马辞令属于擅于祭祀的底底忒。但是,王者辞却是罗拉族的。就像盾马王者海路罗拉的旨意和命令。”

    “盾马法寨比冰卢厝的宫殿,更容易让盾马人目光发亮。黯淡背景中,更利于发觉大海高光时刻的神灵。它精悍蹙着高塔般的铁烛,却是冰卢厝族人忌恨的……”

    ……

    巾麦侬挽着明亮的双股叉,惯性强韧的腕力执握利器,几乎变成手脚飒爽生动的修饰。

    那种带有欢畅膂力的连贯佐动,让那把蓄势半旋的钢叉,随着动态摇晃中的走步,噌地,端插在船只甲板上,拄着。

    笔直的杆,衬着婉转曲美的线条感,让她温柔中刚化的倔强,仿佛娴熟捭阖力量威态的女神。

    “美丽的巾麦侬,在蓝海上,你总是一道新鲜得接近生疏的海风。”珂蕾敏捷的目光,带着欢嬗的喜悦,联动手感已经将摇摆在桅杆的帆绳拽拽,试好手感后,传递到巾麦侬的手中。

    “谢谢你,珂蕾露纳。我知道:你每次这样说话,都是在助威我表现控帆时的好心情。看见你,听你说话,你的力量和状态,已经变成熟稔的修饰风了。”

    “普烈撒的船主,荷东、普雷撒就是两把结实的铁锹。一听盾马普烈撒的指令,很快就会变成飞拔的猛戈,穿凿通达。呵呵,又听见挂帆的高风号子了。”

    “合力吧。唠,我们的帆鼓因为切中最烈的风口。又毗连上盾马王者海路罗拉的首舵了。可不是嘛,在海上,我们同样就是护驾的武者。幺——奥——嗨——”

    “奥——呵——嗨——”

    “幺——嘞——嗨——”

    ……

    随势喧嚣起势的盾马高帆,迎迓新风,膨胀的帆鼓,载动船队叱咤入海的号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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