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烈钝!归来。”
    第三二九章“烈钝!归来。”

    “是吗?我来回答你。”洪叠迩厝说罢,看似静哑的手中“咔嚓”一声,那把攥紧的刀斧在洪叠迩厝的手中断成两截。

    其实,这一刻心里明白的话,谁都不愿意说。

    在洪叠迩厝心里:极度可怕的事,就是猎司里迪的船和金色?拔。这些可怕的坚船利剑,在洪叠迩厝心里,迅速就会像春草一样愈日生长起来……

    这一次,他亲自整编铁骑,精佳调配,就是他非得亲身出马的时刻。而且,他感到:现在修武给他提供的行动计划,精透得让他一颗心不禁打颤了呢。

    但是,洪叠迩厝心里非常清楚:冰卢厝的祭主堡珈珥也是绝对不可忽略的存在。

    因为,冰塬大地除了堡嘉珥,从来就没有谁敢于佐动——地精火的魂。即便那就像堡嘉珥说的——仅仅作为灵兆来以咒调令。但是这种异常超卓的掌控魂魄的密宗,即便不能随意调动,也已经是冰塬大地诸部祭祀中的奇迹。

    尽管猎司里迪的龙耶柏能够从祭礼中照见地精火,但是并未真正掌控过一回。

    没错,猎司里迪的祭祀启示是充满神秘灵性的。但是,却不足于真正掌控时局的术性和法性。堡嘉珥就是一个压实冰卢厝旺脉的灵根的存在。这也是洪叠迩厝心里不显着慌的缘故,尽管他不一定采纳祭主堡珈珥的话。

    洪叠迩厝豁地落下马背。一把将自己所骑的马匹推到一边去,好像那是一件碍手的物体一样。同时,褪掉了自己身上那些精饰的甲胄、弓箭和佩刀。

    在洪叠迩厝心里,这一刻,只有即将显现的原古血杉,才是他心灵唯一闪闪发光的东西。中间过程中存在的任何阻挠,他都必将用两只手毫不犹豫地攫碎。

    此时,眼前猎司里迪的单掳拿格,早就是洪叠迩厝扎心的一根针。

    拿格看着洪叠迩厝攫碎的斧头,他明亮地眨巴眨巴猩红的眼睛,缓缓擎起两手。手中幻觉似的“长”出更加结实的两把斧头。

    拿格微微侧身,仿佛一只伏虎那样半蓄弓躯。猩红、低沉、凝结着潋滟中收束散逸在空间里的野性。

    只见那把被洪叠迩厝折毁的斧头,一经落在森林的大地上,复归于完形。并“吧当”一声震响着,在大地上发生一个弹跳。好像那把斧头,本来就是从洪叠迩厝的手中掉落的,完整地在大地上完成了一个剧烈的弹震。

    “属于原始森林的斧斫归于森林。欺负那格,不可欺负拿格的斧斫。烈钝,归来!”拿格根本没有看向洪叠迩厝的方向。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来,只是看着空气,轻声道。

    随着拿格的呼唤,那把斧斫就地完成了一个暴烈不拘的盘旋,仿佛一只激烈打开躯体奔腾起来的猛兽。

    旋转斧带动浊黄的土雾,拓开湍促成圆的风辇。随着拿格的呼唤,再次从大地上拔势而起的瞬间,带尘的空气,立体显化出豁落隆动的形廓风轮,仿佛自大地拔动了一棵生长在空气中的树杆。

    顿时,整个空间被一把烈性的斧斫拔动了。扭曲了时空的螺旋风纹,几乎都可以清晰地辨鉴得出来。

    空间变。形显,形灭。

    随着一飒带风的呼啸,那把斧斫复现猎枭般的飞旋状,带着腾挪跌宕的起伏与跳跃,在空气中完成一个凛冽的闪烁。之后,刀柄插在拿格腰间缠绕的勒绳上。

    洪叠迩厝顿时神色变迁。冷酷的表情不再属于自己。被一把斧惊扰的应激状,已经打破了他那种惯有的自我个性化的专属表征。

    这一刻,洪叠迩厝才忽然意识到:那个被自己搓碎的、叫做“烈钝”的斧,本来就应当像一个完好掉落的斧斫那样,以完整质感的形状,从自己的手中浑整掉落,并发出清晰可感的声响来。

    自己刚才毁灭的,和在毁灭中看见的,就像是自己生命中发生过的一个幻觉。

    “你不配损毁对手的工具,说明他有着足够敢于抗衡你的力。”洪叠迩厝心里,有一个异常清晰等我声音在说。

    那就是冰卢厝兽皮古卷上刻镂的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对于那句话特别忌讳的缘故,所以,洪叠迩厝反而对那句话记忆得异常清晰。

    而且,注解那句话的古老月光注说:那是在残酷刀下,经历了无尽量的精神崩溃,终于在逆力凝敛中,反覆式抗衡毁灭而沉沉地握力的工具。

    在洪叠迩厝看来,那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最戳心的一句箴言。

    正是眼前的这个猎司里迪人和猎司里迪斧,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这句话。纠正了:长久以来,自己对于白豹法相控制过的、孱弱态的一个小人儿的惯性判断。

    森林的空间忽然变得空旷起来。除了远处传来的马辇吱吱嘎嘎的响声,其他一切似乎忽儿变得异常凝静起来。

    那些静矗中的冰卢厝铁骑,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发生,静哑得仿佛镶嵌在空间中一样,浑身散发着新鲜冷青的苍色。拿格仿佛沧寒岁月腐蚀过的一块石头。比那些冰卢厝铁骑更显酷寒。

    唯有那猩红的目光,仿佛点燃的两枚火焰。冷彻透底的表情,反而让蹙小的他反而变得比高大威猛的洪叠迩厝更显沧桑、苍老。

    他擎着的双臂,半侧、倾斜、前驱着,偶尔,飒响如带风湍旋双手的斧斫。仿佛调校——即将瞬间霍然起势的动态。

    洪叠迩厝看着那把复呈完美、插在拿格腰间粗糙勒绳的斧斫。

    他真不能想象:这片原始森林的空间里,还有多少还像这把叫做“烈钝”斧的存在。

    当然,洪叠迩厝也能够感受得到:这个曾被自己白豹法相挫杀过的猎司里迪单掳,此时,虽然与自己对峙。

    但——

    那些极端惊恐、疼痛、战栗、绝望……交叠的悲烈感觉,仿佛一帧帧幻影,随着洪叠迩厝形变的手形姿态,同样经历着洪叠迩厝精锐目光刀弑下、可以辨鉴出来的痛感变频。

    是的,那些曾经落淀在拿格灵肉万感中,遭受过的罹难,并非拿格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再现,更是激怒。因为激怒,刺激得这块蹙冷的石头变得越发清醒、新鲜、贲亮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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