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无极之殇……
仿佛逆浪穿梭的鲨鱼,剧烈激射水箭的盾马首航船,“噌”地,如刀针锋相对。
一起势,状态犀利,毫无变局的盾马首航船豁落冲锋。仿佛一瞬拉长弧勾的上弦月弓,形格异常壮美。
看似稍滞于海弓弩彩船,但是这只盾马首航船硬挺的姿势,在一力承接众逆的瞬间,显得异常灼目。
相向磨擦逆驰时,两船并未相撞,平行相搓。穿梭划过。惊险瞬间的画面感冷厉而酷美。惊虐了所有目视的一颗颗眼神。
行动如神的海弓弩真不堪设想,这样紧贴式相互杀戮的逆流动感。
惊悸于心的威厉,虽然仅仅是一刹那。但是后感足以让海弓弩恐怖而颤抖。
虽然,在他们看来,任何一只最威猛的盾马船只,都是海弓弩彩船即时刀控局下的迟滞者。海弓弩足以即时完成力量征服下的统御。
但是,这个一开局就形成惊心怵目的搓磨,已经怔住了群攻中的海弓弩彩船。
“可怕的马蒂喽……”多罗唏嘘不已地道,“可怖的恭拔儿汗……”
是的,任谁都能够感受出:此时盾马首航船即时狂绽的力量和自控。多罗自然深知嵌在即刻海战中、盾马船的动态显化的密码。
是的,焕然释放手脚的马蒂喽,因为真正说完整了牵心的话,海战在他笃定的心中,力戈才完整地打开境界。此时,莽撞的他两臂浩力,恨不能征伐一个宇宙。
而此时的恭拔儿汗因为听罢马蒂喽的话,一颗一直猥琐的心终于瞬间释放了沉重压心的恐惧河流。
同样,指绽高妙,动频欢腾的恭拔儿汗,身躯载动无限机变的活力,飞手逐光,绕舵翩跹的吉祥鸟,仅仅只手间,已经造化了幻觉叠加的群飞。
而此时呢,心灵一经轻盈起来,繁盛的心事已经动荡成放纵意念的河流。
海战初交戈,真正让心灵惊动一身汗雨的,除了环伺在外围的盾马水手,更有众同频驱船起势的海族海弓弩。
是啊,状态悬殊的对垒,即时造化的惊奇……让海天境界拉动的时空张力,完全彰显一派诡谲与惊怵。
海步金华虽然一颗心态,被海弓弩强势的冲锋瞬间磕痛。在意念上被痛苦地掰开了门户,当他一颗心真正沉坠于心灵深谷的时刻。他感到——
自己精密的助祭,仅仅就在海弓弩怒吒成势的初时交戈中,已经被海弓弩磕碎一地的渴望。同时,一触碰犀利海弓弩意念的刀锋,那些一直在众护中完成的助祭司仪,顿然彻毁。
骤然,海步金华顿感自己才是一个未能真正撑力盾马首航船祭的堕落者。
尽管有过筋节料峭的锋芒,但是,真正直面海弓弩,助祭的敏感心还是瞬间打破。
是的,一直将目力、心力、惊魂压在海步金华身上的海弓弩,带有诺誓一样对海步金华的征伐心,其实比手持的刀戈更要猛烈。
冰塬大地上,相由心生的众多启示录,已经说明:超前的心相刀,就是尾随在生命时空中、渐渐质显的过程。
但是,对于助祭状态敏感的海步金华,其感何其超卓,其感何其脆弱。
超卓的海步金华已经发觉——盾马王海路罗拉行者祭的弊端。也发觉:海族海弓弩的四种相。
但是,这些发生,都是他一颗潜伏的心相,躲在众多盾马船的护势刀中的灵性目光。精敏洞达性灵的所能。
同时,脆弱的海步金华,所有呈现,都是在灵性的隐匿状态完成的。未曾粘着任何真正的时空块垒与带棱的形状。灵风一样无迹来去。逃避了自己本应该完整历练的那一部分。
敏锐的海弓弩显然具备精极粹亮的锐眼。直接瞄射了海步金华生命状态最虚弱的部分。显然,在海弓弩的眼中,海步金华的助祭一直依赖着盾马势力。
而当海步金华的助祭,一点点从真实的时空境界,被一点点揭掉无形的护体。
即便海步金华一颗心有着执着倔强的意志,但是,海弓弩清楚:未曾凝练中粹出质感精铁锋芒的海步金华,此时助祭的格式,远未能诉诸真正成现的法相。
当然,海弓弩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海步金华——将盾马的苦行祭炼化成真实形显的法相手段。
这,对海弓弩太恐怖了。
当那些海弓弩目光重重叠叠落辇在海步金华身上的那一刻。
海步金华能何时不再精恰计算——每个一刹那秒计的光阴,而渴望:自己极速走完助祭盾马行者祭诠释和订正,以致促生显化法相的全部过往啊。
再延展短暂一点点时光的无尽祈求中,海步金华毕竟未能——以心火煅出精铁刀,而让助祭迟滞在最后极限境的、最后“一个脚字”。
是的,海步金华的一颗心,就是被众海弓弩的意念刀彻底劈碎了。
海步金华昂首,然而此时重堕在甲板上的海步金华虽然未触碰任何形质锋棱,可是,他感到自己遭遇了最痛恸硌心的重创。
因为,用整个心灵力量精真附会的他,一瞬间失却的,正是整个心灵的愿望——盾马祭。
随船势颠簸中,痛恸起伏着身形波涛的海步金华,生命状态好像一个悲绝剧喘到——最后生命呼吸的倦者。
他低沉头颅,纷发倾垂,随着剧烈的海风,飘荡着滚动如暗云的痛噎。一片听不见的暗哑音声仿佛已经沉沉埋没在一个古纪、一个古纪的时空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极限状延伸的哀望……
他渴望最微弱的声音——呼唤生命情味芳醇的爨香和生动。也渴望感受:灵敏染着美泰的、想象中才会有的、动心时光和颜色。也期待幻念一样感受狭长光影中,清浅风辙一样,走动在一手摇曳快乐道具,新鲜地叫唤着,并快乐地笑着……双手承接动感海光中潋滟的一片湛蓝……
可是,甲板上,只留下一个沉重的呼吸。艰难抻绽身躯,都会瞬间感到——万丈可以度量痛感长度位移的伤感和无助。
他痛苦地翻叠着两只麻木到快要不知疼觉的手。只能用微弱到无的动作,表达一个只会在海风中,盾马船上无力垂首,泼洒一倾发瀑的哀恸。
所有可以诉诸悲痛的,此时,都只是在变成难以维系的流离灵肉……衍生无极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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