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五章 “看那烛光……”
    第一二一五章“看那烛光……”

    天空隆动的蓬勃风暴,激烈掀动着云朵的位移。只能看见空气中穿梭的飞光,伴随着剧烈踏响的马蹄声。

    云影映射着明暗交错的电闪。锐意攒射的电勾,带动渲染的音波。在空间里扩散着。

    原来,真正诉诸太阳神战车彩鞭令,根本就没有可以毁祭的说法。只是,这会儿的的修武和初音度,风烟无碍,仿佛时空在那儿留置出来的一块空白。

    饰尊洪叠迩厝这才忽然清楚:古卷中所谓的消弭——冰卢厝太阳神战车的灾难,只能说是被冰卢厝的祭礼司仪,变幻了位置,迁徙到祭主堡珈珥的身上了。的确就是这样。

    饰尊洪叠迩厝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仅仅运用古卷中所标注的修辞,轻易就说出来的道理,在这儿并不能阻挡那种真实的发生。这就是对冰卢厝太阳神战车的化难辞。终于,饰尊洪叠迩厝心里感到难以掩映的恐怖。而且,这些可怕兆的发生,显然就是自己难以阻挠和破解的。

    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一半儿的灾难,刚才凭借自己的法力控,不仅难以阻挠,更不要说化散了。

    当下,他才突然明白,刚才两道皓白的电光穿梭向祭主堡珈珥的心胸,那其中一道电光,不正就是自己所要承载的“一半儿的灾难”?

    那也意味着,太阳神的目光,洞穿祭主堡珈珥的一颗心脏了。

    侍者恰卢利从大殿灰暗的风烟里,强韧地爬起来。

    他清楚地辨得出来:空间里来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属性的灾难,而是两个。

    威严正大的太阳神战车,一开始造势了巍巍云辇、浩风和闪电。但是随着空间里,得得得驰骋的马蹄声渐渐隐退的时刻,恰卢利能够感受得到:空气中的太阳神威仪,随着攒射的大地的两道电光之后,已经缓缓消失了——空间里音频散发着的锋利辅音。

    恰卢利看着大殿里,石案台上时明时暗的烛火,一颗心已经变得剧烈颤抖起来了。

    他忽然浑身充满力量。那是因为:心里一个感觉,形成了结实的念头,正在强韧地将自己从大地上拽起。那就是以侍者的司仪,持续连缀上祭主堡珈珥。那就相当于浑整维系了——冰卢厝的祭礼司仪没有断裂。

    而以维系祭火,才是混沌中,最好感知和加护祭主堡珈珥的办法。

    此时大殿被不断灌入的风烟搅扰得已经浑浊不堪了。唯有可以看见的时明时暗的烛光,让人可以模糊知觉身形所处的位置。那样的感觉就仿佛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上。这样的感觉非常神秘而恐怖。

    侍者恰卢利恍惚着跌倒,又恍惚间站立。他知道:寻找和加持祭火,就是寻找祭主堡珈珥的依据。

    或撞击在冰卢厝大殿的石柱上,或磕在石案上,或在哗哗发响的音声里,稀里哗啦地撞落各种祭器……身形在撞中,从身躯在不同方位的触痛,想象着意念中的路。

    此时的空间里,已经完全听不见那种天空欢飒振频的马蹄声。那种金刚蹄槌携带光芒,闪烁的电光已经不见。唯有粘稠湿度的那种海风,带着腥咸味浓郁的气味,重浊盘亘在整个空气中,涡风仿佛旋转的海浪一样,带着持续的盘结,久久不离。

    这种水性重浊的况味,顿时让空间辨得更加混沌。那枚被祭主堡珈珥从石案台点燃的烛火,光廓已经变得缩小,晃动得更加厉害了。

    恰卢利跌跌撞撞地朝向火烛的方向走动。两耳唯能听见越来越猛烈的风啸。好似厚重拍击中的海涛。将空间里的声音销蚀得异常微弱而渺茫。仿佛海水已经倒灌了一个冰塬大地。

    他呼唤中祭主和三司礼。但是,那样的声音异常渺茫。仿佛一个人孤身矗在一片汪洋水域的中间。

    哦,在侍者恰卢利的心里,凭借祭礼司仪的直觉:他知道,祭主堡珈珥依然在。古卷说:祭火不灭,就是祭主一颗心脏鲜活着的标识符。

    但是,黯淡时空中,狂暴不羁的风涡仿佛汹涌的海水一样,将侍者恰卢利不断推脱开去。仿佛一个逆徊着自己力量的对头。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灾难。”恰卢利忽然警戒自己,道。

    “祭主堡珈珥哦,侍者恰卢利就是一半儿活着的你啊。”他猛地在空气中绽开手形,完成一个有力把握的攥拳。

    曾经,在浩瀚森林里,履历过八步神迹的他,在心里铿锵令一样呼唤过太阳、大地、风,火……八尊神灵的名称。

    当他带着倔强的目的这样做的时候,顿时感到:那种空间里强大的逆力,顿时贲现得更加强烈。

    激射力感的身形姿态,带着那种喷薄力量行走的时刻,其实,看似平和泰正的行走,就是不折不挠的攻击。《月光注》的解词是:冰卢厝人啊,只要你逆向掰力,实现着自己的目的。平坦的走步,就是破障那些看不见的堵路的石头。

    在强烈风频中,一团摇曳的火苗,不是因为祭礼司仪的加持,早就已经不堪遭受风的催迫而熄灭了。所以,此时,那枚火势衰减的烛光,只要未曾熄灭,就是祭主堡珈珥的所在。

    “哦,

    笃心毗连着的灵魂,

    孱弱中的悯爱。

    仿佛冰卢厝祭火一样燃烧。

    以疼感奔腾的马匹,

    破开艰顽盘亘的罪孽。

    心唤八步神迹,

    在万感中,

    凝视牵系灵魂的烛光——

    走。”

    恰卢利没有将心里吟哦呼唤出来。他宁愿在痛苦的默祷中,吞咽下万感所化生成的咯心的剧痛,走动。

    忽然间,他感到:时空孤单得就只剩下一个心脏发疼的自己了。剩下的就是仿佛海水一样湍急咆哮的风。

    冰卢厝刻在太阳神宫殿石壁的古辞说:以执意的目的要获得的,那目的是重达千钧的巨石。除非你耗尽生命那得起,它,才是轻盈浮游的尘埃。

    此时,每一步接近烛光,看似就是眼见的易事。双脚踩动的不是尖锐的火刀,就是深渊无极的海水。

    “看那烛光……”恰卢利痛摆双臂,簌簌泪落。因为当脚步迈大了时,那火就剧烈蹙小了。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祭火恐怖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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