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一般来讲,这种想说但是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有什么不合理的请求要说,但是又迈不过心里那条坎儿,一旦迈过去了,那就将是很可怕的存在。
正所谓,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果不其然,只是纠结了一瞬,皇后就迅速调整好了心绪,连眼神都坚定了起来,垂眸再抬眸间,她说:“昭昭,母后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得,发好人卡了。
纪元昭笑而不语,“您有说什么事儿就说吧,求您了,不要搞得好像想要我的命一样。”
皇后垂眸,缓缓起身,在屋内踱步,才缓缓道来:“你大王姐一时糊涂,做错了些事,你父王可不高兴了,你平日里同你大王姐关系也并不差吧,能不能请你帮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他消消气啊。”
纪元昭沉默着,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事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答应的,于是神色有些为难,还有些疑惑的问:“什么事啊?”
皇后欲言又止,只说:“一点小事而已,本来也没什么的,说来也算你大王姐太上心了,才让王上心里不快的。”
纪元昭轻笑一声,属实是真的没忍住,倒不她不相信皇后的为人,一国之母,对于其他事情的处理,还是很到位的。
有气度,有度量,有胆量,她不喜欢纪元昭,但说来,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一个父王的孩子,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都是王室家的儿女,说到底还是得喊她一声母后的。
但纪文凌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一点小气就会大发雷霆的,对于几个皇子公主,他从来都是教育他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大王姐府中面首无数,不少人不满告到纪文凌眼前,纪文凌只是说:“面首而已,她若喜欢,多养几个又何妨?你们家中小妾也不见有少的吧。”
没有人敢忤逆他的话,自然也没有人敢再说大王姐养面首的事了。
如今,根据皇后的语气和为难的样子,纪元昭大概可以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件小事。
于是乎,纪元昭问:“多小啊?说来听听。”
她得看看,这要是真说了,会不会连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的程度。
“……”
皇后沉默着,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元昭安慰她:“没事,你说给我听,我嘴严,一定不乱讲。”
她可太想知道了。
虽然吧,她和纪朝华算不上关系好或者差,准确来讲,两人就是没什么交集,但既然是已经送到嘴边的瓜了,岂有不吃的道理?
最终几番挣扎之后,皇后还是选择妥协,“邱生,邱太尉你知道吧?”
纪元昭皱眉思索,然后点了点头,这人她有印象,是个极好的官,清廉正直,年少成名,颇受百姓爱戴,父王也很重视他。
“前几个月,朝华外出时,无意间与之相识,对其那叫一个一见钟情啊。”
这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吧。
纪元昭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当时还对周春启一见钟情了呢,可惜啊,白瞎了这么个大帅哥,是个男四,连号都排不上,还不能碰。
可皇后语气微顿后,又接着道:“邱生不喜欢她,她就对人霸王硬上弓,将人给绑了,绑回公主府去,然后……”
她说着,满面愁容,再次停住语气,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不再想说下去。
可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纪元昭可受不了在最精彩的部分戛然而止,这和“我裤子都脱了,你突然说你不举”有什么区别?
纪元昭急的差点抓耳挠腮,甚至站起来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然后人家不从啊,”皇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接着道:“她、她把人绑在床上,说是从新开的医馆那儿找来的以前都没用过的药给人灌下去了,还强迫人家与之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啊!你说慌不慌谬!”
这么刺激的嘛?
好一个强制爱。
纪元昭瞪大了眼睛,嘴巴缓缓的张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早就听说她那大王姐狂野,没想到这么野啊。
纪元昭摇摇头,缓过神来,接着追问:“那后来呢,那邱生服没服?”
面对纪元昭的疑问,皇后看着她,一时间有些无语,现在是该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四目相对,纪元昭似也意识到自己嘴快了,连忙挽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后来两人和解了没?”
皇后叹息:“要是真和解了,我就求不到你这儿来了。”她说着,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愁容。
这事儿其实纪元昭也不好说,虽然父王确实宠爱她没的说的,但对于这种他本身重用的朝廷命官,他还是并不容许有人亵渎的。
真的,搞不好自己都得被搭进去呢。
纪元昭咬了咬唇,问:“那邱生呢?他现在什么态度?实在不行,让大王姐对他负责呗。”也算是一举两得嘛,大王姐喜欢,父王也不用为难。
可没曾想,皇后却道:“邱生现在不打算和解这件事,非要王上给个说法,许诺他驸马之位,他张口就是自己的清白之身没了,宁死也不当驸马,你说,这种事他又不吃亏,还这么较劲。”
纪元昭沉默着,这下是真没话说了,还是个烈男子。
吃完瓜,纪元昭稍作冷静下来,又缓缓的坐了下来,表示:“母后啊,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大王姐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嗷。”
旁的不说,就拿上次截住周春启堆雪人的事来说,在纪文凌这里,纪元昭向来是要什么给什么的,别说一个男人了,十个八个的也不在话下。
但对于周春启,纪文凌也当时也是明令禁止,除了堆雪人,旁的事都不许干的。
纪元昭都还没说呢,就被告诫了,就更别说纪朝华已经把人给办了,这就不说了,关键人家还不乐意。
嗯,估计是有心上人,这下清白之身没了,心上人嫌他脏怎么办?
唉,可怜。
可思绪微转,她想到什么,刚才没记错的话,皇后说的是:医馆、新开的。纪元昭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预感,她问:“母后刚才说的那药从哪儿拿的?”
“好像是叫棠什么医馆吧。”
漂亮!这个世界可真巧妙,兜兜转转,给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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