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赢沉默了。
李泰的这个邀请,不是普通的邀请。
加入了文学馆,就等于加入他的阵营,在大唐储君之争中选择站队。
而李泰。
在这场争斗中注定败北。
怎么看,这场站队都得不偿失,待新君上位,最后保不齐会沦为被清算的命运。
“二郎在顾虑什么?”
李泰盯着房赢,意味深长的说道:“本王已经得到了消息,你已经拒绝了太子的崇贤馆……”
“现在,除了本王的文学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房赢眯了眯眼睛:“魏王殿下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诉说事实。”
李泰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更何况,在世人眼中,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不是吗?”
房赢陡然一惊:“你说什么?”
李泰看了他一眼:“我是说,你本就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
房赢心中蹦蹦直跳。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吗?高宗时代,高阳公主谋反案爆发,房家一脉几近灭绝……
除了长孙无忌排除异己。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历史上的房遗爱,原来竟是李泰的人!
利用也好。
威逼也罢。
房家二郎是魏王派。
房玄龄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而关于这一点,史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
…这样一来,一切便解释的通了,高阳公主谋反案,实际上是太宗时代争储斗争的延续!
因为房玄龄被认作是魏王党。
清除房家,就等于是在清理魏王党在朝堂的残余势力!
“不过还是有疑点。”
“动机是有了,可那个幕后黑手呢?”
“那个诱导高阳公主癫疯发狂的神秘教主,他到底是谁?”
……
房赢脑中一团乱麻。
怔怔恍惚之间,只听对面的李泰叫道:“房二郎!”
房赢猛然惊醒,眼中的焦距重新汇聚,笑了笑说道:“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以前,确实是本王的错……”
李泰看着房赢,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承认,之前我是看轻了你…你之前脑子不灵光,我只是把你当作了工具。”
“没错,就是工具。”
“一个拉拢房相的工具……”
李泰开门见山的说道:“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房遗爱了。”
“你自身的价值每日剧增,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
“当然,我现在拉拢你,也未尝不是在拉拢房相,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
房赢点了点头:“魏王殿下倒是坦诚。”
“本王当然坦诚!”
李泰认真说道:“房二郎,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本王的真诚,而且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便再往深里说一说……”
他身体前倾,低声道:“如今的形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几个成年皇子中,齐王李佑不行,他娘是阴妃…而阴家,可是刨了我们李家祖坟的,大唐的储君,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吴王也一样。”
“他身上留着前朝皇室的血!”
“他如果当皇帝,你让这满朝大臣怎么办…拼死拼活了半生,结果前隋皇帝的外孙成了皇帝,你让他们怎么想?”
“未来的大唐皇帝,只能是嫡皇子!”
李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嫡皇子,只有三个人……我,太子,还有小九。”
“小九不行。”
“他太小了,今年才十一岁。”
“等他成了年,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势力早已通天,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所以,未来的大唐皇帝,只能在本王与太子之间诞生!”
“还是那句话,房二郎,你已经拒绝了太子,难道你还想再拒绝我吗?”
李泰眼中闪着精光说道:“中立?不可能!”
“你房家的地位,决定了你不可能中立,房相的权势,太大了,大到我和太子都感到害怕……”
“一旦你谁都不靠,不管谁是下一任国君,必然会拿你房家开刀。”
“房二郎,你必须做出选择。”
听到这里。
房赢忽然笑了。
李泰的话很有分量,逻辑性也很强,态度更是出奇的坦诚。
如果房赢不是穿越者。
真的会被这番话打动,继而投入到李泰的阵营。
“怎么?很好笑吗!”
李泰沉下脸来说道:“房二郎,本王在与你开诚布公的吐露心声,希望你能认真一点。”
“魏王殿下,你误会了。”
房赢笑着说道:“我很欣慰你能对我说这些,只不过,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嗯,可以理解。”李泰神色缓和下来,说道,“本王给你时间考虑。”
“好。”房赢抱了抱拳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李泰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去哪里?要不要本王送你?”
“不用,多谢。”
房赢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李泰掀开车帘,从车窗内看着房赢,笑眯眯的告诫:“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一定。”
房赢抱拳施礼。
李泰高傲的笑了笑,放下车帘,华丽的车辇缓缓启动,朝着远方驶去。
房赢矗立在原地。
夕阳下,他手掌搭在刀柄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
旁边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哎呦,这不是房遗爱吗?”
房赢扭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穿锦袍的公子哥走了过来,不禁眯了眯眼睛:
“长孙冲?杜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