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和李景隆带队钦差入城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凤阳府各家勋贵及豪门。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领队的李祺和李景隆竟能荒唐至斯,在老朱尚在凤阳避暑的情况下,就敢堂而皇之地约上各家勋贵二代去往青楼赴宴,并喝了个伶仃大醉,闹出了不少的风流韵事和丑闻。
次日便登上了凤阳,乃至应天府的报社头条。
一连挂了三天。
很快,各家也听到这二人被老朱派人直接提溜到了凤阳行宫,重抽了三十挞的结局。
心中莫名都松了口气。
有着二位在田亩清障这事儿,大抵就不会整的太兵戎相见了。
至于其他钦差,没听说过有什么出众人物,自然就没有多少人关注。
他们就如同水波融入了大海中一般。
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九月十八。
秋收正式开始。
为了不影响清丈,亦不去阻碍宫里传来的税制改革试行,老朱没有大张旗鼓的搞什么秋收仪式,只是增派人,务必保障好这批待选官员的安全。
而这几百名待选官,也在这三人之内划分好了小组,以及各组各自负责秋收及监督税收的县,乡区域,并各自奔赴到场。
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能够见到官员亲自下乡来参与秋收,这无疑是件新鲜事儿。
加之随行引路的小吏在场,秋收开镰这种讨彩头和顺水推舟的事儿,自然得发挥一下人情世故。
通常这开镰的第一人,都要委派乡县里德高望重的长者来担任。
割上一片稻子。
以祈求来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如今让这些代选官员来,百姓们也都没意见。
在他们看来能上榜科举的,都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让文曲星来开镰,来年一定能风调雨顺嘞。
于是乎,每一个待选官员都到地方几乎都被各乡县的百姓当新鲜围观了,一家老少全数揣着镰刀在场,照顾不过来的,甚至还背着个背篓娃娃一同来看热闹。
经历过岗前培训的春闱官员自然不怂。
可对于这群没有经历过岗前培训的待选官员而言,多少就有些架在火上烤了。
他们虽然出身寒门,大多也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把。
镰刀攥在手里都不知道怎么用,只觉得压手,握起来硌得慌。
眼看着相邻田里的春闱同僚已然手脚麻利的卷起衣袖裤腿,自如地踏下淤田,无比纯熟的弓腰握镰刀。向前边挥边收着麦子。
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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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旁的小吏有眼力,一边操着一把镰刀,握住一小把秸杆,斜刀下劈,割下一把麦子来,一边小声讲解着操作流程。
两个待选官员这才算磕磕绊绊的开镰了。
若不是小吏现场指导,只怕这第一刀就得卡在秸秆里。
看着一边飞速推进,一边磕磕绊绊,好像个从来没下过地的生手,围观的老百姓早就议论开了。
“这个官老爷怎么长得黑乎乎的,就像咱乡下下地的农户一样。
“谁说不是呢?瞧瞧人家在利索劲,要说没干过农活我都不信了。”
“还得是这样的官员强啊。”
“瞧瞧旁边那俩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啥苦,要不是陛下有意磨练,一辈子怕是都吃不了这苦。”
“这样的人要是不琢磨琢磨,能在乎咱这些老百姓的死活么。”
约莫小半个时辰,随行的两名候补官员才算是将这一亩三分地的稻子割完。
走上田垄时,一个两个都扶着自己的腰,颤颤巍巍的像是随时要闪到腰似的。
好在小吏机灵,及时摇人称重。
上称一称,超过了平均产量约莫五十多斤,小丽赵丽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向着周遭的百姓吆喝了一声道:“还愣什么呢?”
“开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