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马没了?
    “老天爷,这,这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完了完了,我马术本来就不行,在旁人面前出丑,晚上回家大不了被我爹揍一顿,可今日陛下亲至,我若是出了丑,只怕三个月下不了地了。”


    “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惨喽,惨喽,我早说不来参加校阅,我爹非不答应,这下我怕是够呛活着回去了。”


    当看到军营的士卒将头批比赛马匹牵来,绝大多数刚刚还被打了鸡血的少年郎们,此刻就像死了亲娘一样,呼天喊地的。


    原因无他。


    只因被这些士卒牵来的马匹,全部是未经驯养的烈马。


    它们个个膘肥体壮,身上却只是草草垫了布鞍,上了缰绳,连马蹬都没有,被牵来的时候,与士卒极不配合,有的马匹甚至还在试图用嘴去咬士卒身上的衣服。


    如果说正常人在马具齐全,马匹温顺的情况下学习驾马的难度像做方程,那骑烈马就像做微积分,更别说如今马具都被削减,骑乘的难度起码还要再翻五倍。


    这要是不小心被踢上一脚。


    啧啧。


    能留下小命那真算是祖宗保佑。


    于此同时,看台上的勋贵们也看清了比赛马匹,一个个面色大变。


    就算骑马是这些勋贵子弟的必修课。


    但亲自驯服一匹烈马,仍是许多勋贵子弟的父辈都不敢想的,更别提在条件如此苛刻的马具条件下去驯服它,并同时比拼马术和骑射。


    “这是烈马?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


    “就是我,也不敢轻易骑一匹没有驯服的烈马。”


    “早十岁我还兴许还敢一试,可是条件这么简陋,谁敢拿命玩儿啊?”


    老朱在专门的看台上,听着四周的议论,看着沙场内少年郎的反应,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厚道的笑容。


    转而对着分坐在他后方两侧的几名大明顶级勋贵发问。


    “听听,听听。”


    “一点小麻烦就把他们难的骂娘,这还是当初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淮西老将了吗?”


    老朱的身后,韩国公李善长,曹国公李文忠,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面面相觑,若非老朱开设的沙场校阅影响深远,哪能惊动他们四位国公一同出席。


    当然,也就是其他几个国公死的早。


    还有一个宋国公还和女婿常茂在外练兵,否则也是该出席的。


    面对老朱的提问,几个国公都不好作答。


    最终还是李善长这个不精武事的退休老臣出面。


    “上位,老臣不通武艺,却也知道烈马难驯的道理。”


    “况且还要驾驭烈马比试马术,骑射。”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这些少年郎,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为人父母的,有哪个甘愿子女拿命去冒险的。”


    老朱颇为不爽的摇了摇头:“难道咱大明勋贵的后代,都是温房里的花朵吗?”


    “你可知北元残部青壮中,能不乘马鞍,驾驭烈马者不在少数,我大明的好儿郎难道就不行?”


    “咱也不强求所有人都舍弃马鞍的掌握这点。”


    “可他们难道连一试的勇气也没有?”


    “徐达,这一手,当年你可没少在咱面前炫耀吧,你儿子难道也不会?”


    原来这根子出在这啊。


    听到老朱最后一句,其他三位国公顿时向徐达投去了埋怨的目光。


    徐达心里也是欲哭无泪。


    这老朱的心眼真小啊,这么多年还记着呢。


    “上位,当初不是咱刚缴获了一批战马,但马鞍等配备不足,臣不得已而为之的吗?”


    “臣倒是教给了儿子,可他熟不熟,我也不敢保证啊。”


    就在老朱和几个国公翻旧账时,沙场之中,第二批马匹终于牵了过来。


    所有人看着这批马具齐全,性格温顺的战马,心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开来。


    原来还有好马。


    想想也是。


    参加校阅的毕竟不只是勋贵和武将之后,还有文臣子弟呢。


    真让他们骑烈马,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干脆。


    “每百人为一批,以号牌顺序依次选取战马。”


    “每次十人一组。”


    “场中设有地旗和标靶,每支旗子计五分,射中一靶得三分,射中红心计五分,率先抵达终线记十分,除此之外,御烈马者记二十分,其他分项倍计。”


    “最终以分记录名次。”


    当一百匹战马和二十匹烈马排列到一众少年郎面前,主考官也一并宣读了规则。


    数量固定的地旗和标靶,意味着大家不仅要抢分,还要动脑子,选择和取舍项目,马匹,


    这同时考验了参赛者的勇气,技艺和智慧。


    难度极大。


    接下来就是选马了。


    常升排在三十三号,属第一批第四组。


    他也不着急领马,反正一百匹战马的数量是够的,反正他又没准备出风头,让人先选又何妨。


    可是就在他安静的等待看戏时,沙场上却又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想要挑战烈马!”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常升扭头一看,正是康铎给他介绍过的种子选手之一的徐允恭。


    只见他瞄上了一匹枣红色的宝马,从士卒的手中接过了缰绳,可是马儿一点也不给面子,在徐允恭想要翻身上马时,直接扬起了前蹄,马身扬起,就要前蹬。


    徐允恭一看危险,一个懒驴打滚就逃离了烈马的践踏范围。


    看着烈马前跃后蹬,还踢伤了旁边的一匹军马,好不容易才被马倌控制下来,徐允恭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选择了一匹军马。


    引得看台一阵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惊呼,甚至还听到了几句国粹。


    常升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号称继承了天生神力的小公爷邓镇趁马儿不备,抱住了一匹烈马的马脖,用脚绊住了马儿的前蹄,再施巨力,硬生生的将烈马放倒在地。


    看马儿在地面缝里挣扎,将沙场蹬的沙石飞溅,半晌才停下挣扎,让邓镇趁机上马。


    虽然马儿还有挣扎之迹。


    但看邓镇稳坐马背之上,从容的接过了士卒递来的弓箭,显然已不影响比赛。


    当邓镇纵马在沙场上张弓时,看台上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引来无数少年郎的目羡。


    骚包。


    常升摇头笑了笑,转而也去接受自己的战马了。


    可当常升来到士卒面前时,士卒却满脸为难了起来。


    “啥?”


    “我的战马被刚才那匹烈马踢伤,所以我没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