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未随驾出巡的亲贵与女眷们,纷纷来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礼,八福晋前来匆匆一见后,就追着觉禅贵人去了。
毓溪则来找十四弟,胤禵毫不掩饰他的委屈,听嫂嫂说要接他去家中玩耍,还不忘抱怨皇阿玛留了好多功课,他得先把功课都写完。
毕竟回銮的日子并无定数,万一皇阿玛突然回京,他功课没做完,回头捞不着出门再挨罚,那也太惨了。
一面心疼,一面被弟弟逗乐了,之后十二阿哥来找胤禵一起回书房,毓溪唯有目送他们走远,并不能跟着去。
「四妹妹……」忽然听太子妃唤自己,毓溪赶忙折回来。
「娘娘请吩咐。」
太子妃道:「之后的日子,本该你我多相聚,既能解闷,也便于你进宫照顾十四弟。但如今宫里多了好些年轻的答应常在,且娘娘们都随驾去了,比不得往年,我想着皇阿玛与皇祖母不在家的日子,神武门下还是少些人员出入的好。因此,若无宣召,这些日子还请不要往后宫来,我自然也会照顾好十四阿哥。」
毓溪欠身应道:「臣妾领旨,眼下白日里尚有几分暑气,但早晚已见寒凉,还请娘娘勤添衣,保重身体,不可太操劳。」
太子妃道:「多谢,待圣驾归来,你我再聚吧。」
说罢,太子妃带着毓庆宫一众人款款离去,文福晋从面前走过时,毓溪与她不过礼貌地颔首致意,待得一行人走远,才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太子妃说得那么直白,毓溪更不好在宫里多做停留,原打算去阿哥所探望苏麻喇嬷嬷,这会儿只能派小宫女代为问候,自己先离宫了。
且说皇帝此番侍奉太后出巡,所带人马是往年数倍,不仅紫禁城空了似的,此刻马车行进在街上,仿佛京城也空了。
毓溪感慨:「好些日子没见大街上空无人影,冬日暴雪天也不过如此。」
随车的丫鬟道:「奴婢听大管事说,今日起京城将加强巡防,严查夜禁,直到皇上回銮,咱们四贝勒且得忙,实在辛苦。」
毓溪叮嘱:「不可在外提四贝勒辛苦,万岁东巡难道是游山玩水不成,草原各部无数的事务等着皇上处置,还要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四贝勒怎敢道辛苦?」
丫鬟忙认错,称不敢再胡说,且要约束其他人,毓溪并不苛责追究,只要她们多谨慎些就好。
因路上行人少,车马走得顺畅,很快便回到家中。
毓溪想着要与青莲商量,这些日子如何约束下人,若再有年初宋格格私自闯去九门营的事,就不是奴才的错,是她治家不严的罪过。
如此步履匆匆往院子里走,可刚跨过院门,便见小小的人儿灵活地翻过门槛,随后小手乱挥,两条腿更像是各跑各的着急,弘晖奶声奶气地喊着额娘,这般摇摇晃晃跑向了自己。
毓溪顿时心中一片柔软,什么规矩约束都抛在脑后,上前几步蹲下,将她的小肉墩儿拥入怀里。
青莲跟出来,满脸慈爱地说:「大阿哥一早不见您,就不高兴,眼巴巴地坐在窗下等,方才不等丫鬟来报,就嚷嚷着喊额娘,果然是您回来了。」
毓溪笑道:「哪有这么神乎,凑巧罢了,我就怕他一个男孩子,这么缠着我,会不会遭人笑话?」
青莲道:「这才多大,还吃着奶呢,四阿哥小时候也是一刻都离不开皇后娘娘的,如今照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要说毓溪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可总有力气能抱起弘晖,不仅抱得起,还能走几步,但在青莲眼里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总是小心守在一旁,怕母子俩都摔了。
「姐姐哪儿去了,弘晖,姐姐呢?」
「姐姐……」
「是啊,姐姐呢?」
弘晖抬手指向门外,可他不会说,竟有些着急了。
毓溪忙哄着:「姐姐出门了是不是,额娘听明白了,咱们不着急。」
进了屋,将儿子放上炕头,弘晖立刻爬去找来他心爱的玩具递给额娘,毓溪好生道:「额娘要换衣裳,你看这头面沉甸甸的,额娘累呢。」
弘晖竟是听懂了般,露出心疼的神情,乖乖抱起自己的玩具,不再纠缠母亲。
毓溪可不敢想,这么小的孩子会心疼人,既然儿子不缠她,便赶紧去更衣拆头面,今日太和殿前送行,通身的冠服,实在沉重的很。
主仆俩正说着话,那头念佟从西苑回来,毓溪等着闺女来找她,谁知就传来哭声,听动静是姐弟俩又打架,一时顾不得绾发,就赶了过来。
好在没打架,是念佟从西苑拿了糕点,一路小心翼翼捧着,就惦记给额娘尝尝,谁知一进门就洒了,急得她直哭。
毓溪将小人儿又亲又抱,哄她不哭,忽听奶娘喊了声大阿哥,母女俩一同看过来,竟见弘晖不知几时爬过来,捡了地上的玫瑰酥就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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