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阿哥的戏谑,官员们并不敢哄笑附和,可八阿哥知道,他们不是给自己面子,是忌惮太子的尊贵,才不敢造次。
大阿哥同样知几分轻重,没再咄咄逼人,挥挥手打发八阿哥离开了。
如此尴尬难堪的情形下,胤禛和五阿哥他们也不好上前搭讪,唯有等太监前来传旨上朝,才上前拍一拍八阿哥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走。
且说皇帝出巡数月,途中虽常常召集官员处理朝政,太子在京中亦是勤勤恳恳,但办起事来终不如坐朝时那般利索,因此积压了不少朝务。
今日两个多时辰的朝会,也不过商议了一分,剩余的九分,皇帝已下令要在腊月前处置完。
一场朝会下来,饶是胤禛也累得脑瓜子嗡嗡响动,下朝时,五阿哥凑到他身旁,轻声道:“太子要带兵屯田一事,皇阿玛连提都没提。”
胤禛才想起这一茬,抬头看去,太子已不见踪影,七阿哥跟上来说,太子被皇阿玛叫走了。
五阿哥道:“皇阿玛断事向来爽快,这事拖着,恐怕就不能答应了。”
七阿哥指了指不远处,说:“看看老大那得意的劲儿,真是什么也藏不住。”
然而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八阿哥的身上,瘦削的人看起来十分疲惫虚弱,但拖着这样无力的身子,他还要往后宫去向惠妃请安。
“四哥,咱们走吧。”
“好……”
兄弟几人离开,走得远了,胤禛还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这些年,胤禩做了好些令他失望的事,可作为兄长他也不曾尽教导之责,曾与毓溪说,既然不管也就没资格指责,而抛开那些事,小时候一起长大,对于处境可怜的八阿哥的怜悯,至今仍存有几分。
“小和子。”
“主子您吩咐。”
“去宁寿宫传句话……”
很快,乾清门下的大臣悉数散尽,胤禩也跟着领路的太监来到长春宮。
事到如今,他早已不惧怕惠妃,但自小在这屋檐下承受的折辱和委屈,纵然成家立业,纵然在朝堂上崭露头角,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依旧盘踞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得宣泄、无法释怀。仦說Ф忟網
“听说皇上要你协助太子带兵屯田,有这事儿?”
“是。”
毫无感情地行礼问候过,惠妃便开门见山问这件事,全然不在乎胤禩的想法,强行命令他:“这事儿万岁爷不能答应,听我的话,趁早回了皇上,你和太子掺和什么,有你什么事?”
胤禩低垂着眉眼,应道:“儿臣但听皇阿玛吩咐,儿臣岂能回绝皇阿玛的命令。”
惠妃冷笑:“随你吧,横竖这事儿皇上不能答应,你非要得罪太子,或是遭旁人看笑话,我也拦不住。”
胤禩躬身道:“儿臣不敢。”
惠妃又道:“你府里死了的那个管事,是怎么个死法,郭络罗氏给你交代了吗?”
胤禩一脸淡漠地说:“旧疾复发、不治而亡,因是内务府派去的人,已报知内务府,不知额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惠妃直摇头:“是你真不管不问,还是跟我装傻充愣,我怎么听说,是那人得罪了你媳妇,才遭了毒手。”
胤禩道:“流言蜚语不可信,额娘明鉴,霂秋性情懦弱,手无缚鸡之力,在家中待下一贯宽容,奴才们都十分敬重她,绝无您说的这些事。”
惠妃冷声道:“你我母子一场,不论你心里怎么想我,你也是长春宮出去的阿哥。我不能为你谋什么,可也不会害你,还是冷静下来听一听我的告诫,你那媳妇,不管可不行。她今日敢杀管事,谁知下一回又要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来,她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你何苦遭她拖累?”
胤禩内心愤恨,却不能为霂秋在此刻与养母大吵大闹,只有生生忍耐。
却是此刻,宫女匆忙进门,禀告道:“娘娘,五公主和七公主来了。”
惠妃不禁蹙眉,嫌弃地嘀咕:“这俩丫头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