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稳稳地停在了慕家的院门口。
卓希下车,先摁了慕家的院门门铃,方齐出来一看,当即将黑色的玄铁欧艺大门打开,彬彬有礼地站在一边做恭迎状。
卓然毫不客气地将车开进了院子里,停在了主人的停车位上。
车里,凌冽那一双深邃的眼,直直盯着对面草地上的秋千架,记忆中浮现某少女娇俏地在阳光下踢了它一脚的景,淡漠的嘴角终是勾了勾,眸光溢满了温柔。
下人进屋通报。
方齐打开后车门,毕恭毕敬地瞧着坐在门边的倪雅钧:“倪少!欢迎!”
凌冽毕竟是来过一次的,所以方齐是认得。
就算凌冽没来过,小区里成天竖着的广告牌,从早看到晚,再眼生也看眼熟了。
倪雅钧也不矫情,反正他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不动声色地从车里下来,也不进屋,反倒走到了车后座,看着卓希亲手打开了轮椅,还将折叠好的轮椅打开,放在另一边后车座的门口。
得到消息的慕亦泽跟孟逸朗齐齐走过来,笑脸相迎。
当方齐赶紧上前汇报着:“那便是倪少!”
但见,绚烂如锦的霞光就这样依附在那人的身上,高大的个子,修长的身躯,帅到人神共愤的脸,还有那举止间无端流露的高贵,都让眼前的倪雅钧成功地夺去了众人的惊艳。
慕亦泽跟孟逸朗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大人物,还是如此年轻。
“倪少!倪少,您能来鄙府做客,真是令我慕家蓬荜生辉!”
“倪少啊,久仰久仰!想不到倪少比传说中更为玉树临风、卓尔不凡啊!”
两人马屁一个比一个拍的溜,纷纷上前对倪雅钧伸出了手。
为了这一刻的握手,他们刚才在屋子里已经打了八遍洗手液,还修剪了指甲,擦过了护手霜!
然,倪雅钧只是从他们眼前云淡风轻地走过,还道了一句:“麻烦让让!”
慕亦泽跟孟逸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倪雅钧绕过了半个车身,竟亲自弯下腰去搀扶车后座上的那名男子!
而凌冽竟然真的就把手搭在了倪雅钧的手腕上,身体重心渐渐转移到倪雅钧的身上,任由倪雅钧使了大力将他小心翼翼扶起来。
就在余下人都看傻的过程里,卓希上前帮了忙。.しa
当凌冽稳稳地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卓希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独留凌冽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低人一等。
而凌冽却丝毫没有在意,漆黑的瞳孔中竟然透着别样的光彩,仿佛是象征着某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救子心切的孟逸朗当即又向倪雅钧伸出了手去:“倪少,呵呵,鄙人姓孟,孟逸朗,就在邻郊的青城。”
倪雅钧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走到凌冽身后,那双一看就是钢琴家的白皙修长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凌冽的轮椅,推着他缓缓前行:“闷!进去再说吧!”
盛夏的烈日已然西下,可是空气却是沉闷的很。
他们又是刚从车里下来的,车里都有空调,忽然下车温度与空气流通都产生变化,都会觉得不舒服。
慕亦泽连连点头:“倪少请!四少请!”
众人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刚才退下的卓希,此刻却是双手捧着一只宝蓝色的木匣子,跟了进来。
蒋欣跟慕天星都在客厅里站着,因为是女眷,不好冒昧出门站在院子里迎宾。
当慕天星看见凌冽进来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提了起来,整个人浑身绷得紧紧的,恨不能冲过去一般。
蒋欣感觉到她的紧张,心里对她喜欢倪雅钧的想法更加肯定了!
也不过就是这一瞬,蒋欣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若是慕天星真能嫁给倪雅钧,搞不好将来还能母仪天下呢!
而经历了孟小龙的事情之后,蒋欣也不得不承认,人比人气死人,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黑白两道都无人相助,两眼一抹黑,真是把人难为死!
于是,蒋欣看着倪雅钧的眼神更亲切了。
她女儿才貌双全,怎么会入不了倪雅钧的眼呢?倪雅钧也年轻,22岁,比慕天星大四岁,配起来刚刚好。
凌冽一进去,如钻的眸子就落在了慕天星的身上,那样专注。
他表情极淡,可是慕天星却偏能从他淡漠的眼神里读出温暖的味道来。
知道凌冽不喜欢陌生人在,所以慕亦泽一早就吩咐了下人干完活全都下去,没事不许出来。蒋欣又领着慕天星一起去厨房,很快端了两个托盘出来。
空气里渐渐沁入清甜的酒香,像浪漫的紫薇花瓣,透着甜蜜的气息。
慕亦泽邀请倪雅钧在沙发前入座,倪雅钧则是挑了个单人的小沙发,姿态雍容地坐了下去。
目光所及之处,茶几下的地毯,窗前的帘子,以及身侧的景观树,还有装着果盘的琉璃盘等等,全都是新买换上的。
凌冽的轮椅就在倪雅钧的旁边,两人可以说是并肩挨着的。
蒋欣一过来,就笑呵呵地道:“听我家天星说,她几天前在h市的时候,沾了四少的光,还尝到了倪夫人亲手做的酒酿元宵,恰好今天家里也准备了些,虽然不比倪夫人亲自酿的手艺,但是应该也是不错的。”
蒋欣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四只碗一只只亲手放出来,碗里还有调羹。
慕天星随后,端着托盘刚要上前,卓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道:“慕小姐,我来!”
蒋欣拿出的四份,没人动。
卓然接过慕天星手里的托盘,取出四份,倪雅钧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凌冽也伸了过去,卓然起身的时候,自己还拿了一碗,却是转身递到了慕天星的手里:“慕小姐,慢用。”
慕天星微笑接过,跟蒋欣一起站在慕亦泽身后吃了起来。
卓然又道:“慕先生,慕太太,孟先生,慢用。”
慕亦泽夫妇跟孟逸朗赶紧也各自端起一碗,尝了起来。
余下的时光里,大厅鸦雀无声,大家看似沉浸在酒香里,实则有很多人已经忐忑的拿着勺子的手都在颤抖,比如孟逸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