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虞城和秦悦宁上了各自的车。
顾傲霆也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
越琢磨却觉得不对劲。
他拨通秦野的号码,“儿子,我今天出来兜风,遇到小悦宁和虞城在路边吃烧烤。俩人以兄弟相称,互相嫌弃彼此,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说是我多心了,还是我老糊涂了?”
秦野道:“跟我想得差不多,但是悦宁现在自己都不知道,那小子更不知道。你不要提醒,窗户纸戳破了,没好处。等悦宁以后遇到更好的男孩子,这个坎就过去了。”
“我就说吧,我没老糊涂。虞城那小子看着倒是不坏,可他爸那副作态,我实在是不喜欢。听说还很风流,有关他的一些传言不太好。”
“我也不喜欢。”
顾傲霆忽然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顾骁配不上小楚韵,如今一对比,骁骁居然是几个人中综合条件最好的。你看看,小星妍和小悦宁,都被些什么人吸引了?”
秦野道:“人无完人,沈恪除了家世不好,其他方面都挺好,有才华有抱负,努力上进肯吃苦。虞城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怂,软,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纨绔子弟一个,都不知悦宁为什么会被他吸引。”
“我也很不理解,英雄所见略同。”
“以后见招拆招吧。”
“好,有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啊,咱爷俩商量着来。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两个人的点子总多些。”
秦野嗯一声。
几十年了,父子俩第一次达成共识。
顾傲霆后知后觉,心底不禁偷乐。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十多天后。
沈惋出院。
原先的房子赔了房东一笔钱,住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沈恪带着母亲去了和苏星妍“共同出资”买的别墅。
一入别墅,沈惋满眼惊叹。
这挑高八九米,奢华宽敞如酒店大堂的客厅,哪是住的地方?
和个小型宫殿差不多了。
沈惋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她向沈恪确认,“这里真是你和星妍共同出资买的婚房?”
沈恪违心道:“是。”
但是他没说,苏星妍出了八千万首付,他只需每个月还一两万的贷款,贷款连本带利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万。www.zЬzw.lΑ
说出来,沈惋又得自卑。
顾家从老宅那边派了两个佣人过来照顾她。
保镖也多加了人手。
沈惋脸上和身上的伤,涂了苏星妍送来的特效祛疤药,疤痕在慢慢地变淡。
虽然不如浅疤痕效果那么好,但是能尽量不植皮的,沈恪不想让她植皮。
遭罪不说,主要是怕诱发她的老毛病。
那病太可怕了,一病发就得进icu。
隔天,是月圆之夜。
月亮硕大如盘,焦黄略带血色地悬在夜空中。
因为夜空太过澄净,能清晰地看到月亮上的暗色斑纹,清晰如山如脉。
沈恪沐浴更衣,焚上香,端坐在书房里,凭少时所学的《易经》,根据自己和苏星妍的生辰八字,开始推算订婚的日子。
算着算着,沈恪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算到最后,沈恪眸色已幽沉如夜,好看的眉拧成个疙瘩。
他拳头微握,站起来,在房间踱步。
踱了数圈,沈恪坐下,重新测算。
怎么算,俩人都是八字相克。
确切地说,是他命格太硬,克苏星妍。
说实话,沈恪虽然对《易经》感兴趣,但那是少时的事,后来慢慢长大,他渐渐不相信命了,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易经》这东西,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
集数人的智慧创作而成。
伏羲演八卦;周文王姬昌将八卦推演成六十四卦;孔子为六十四卦作注释即十翼,称《易传》。
它的阴阳学说、五行学说、哲学辩证思维、风水术数,天干地支等,几千年来,在医学天文历法节气等方面,一直应用着。
虽不能全信,但又不能不信。
思索许久,沈恪决定等周末,去找这行的一个老泰斗,让他帮自己重新算一下。
那泰斗姓姬,是个神算子,年纪得七八十岁了。
据传是周文王姬昌的后人,在这一行颇为德高望众,找他算命的人,非富即贵,要提前数月预约。
要不是外公生前和他有点交情,顾北弦又打过电话,沈恪都约不上他。
周末。
沈恪如约见到姬老。
落座后,沈恪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交给他。
姬老掐指闭眸细算,口中念念有词。
掐算一番,他睁开炯炯有神的老眼,看向沈恪,缓缓道:“小子,你命格奇硬,天煞孤星。你身边之人,要么死要么病,要么有牢狱之灾,你将注定孤独一生。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想必你自己都清楚。”
沈恪心已沉入谷底,一片灰凉。
外公外婆五十多岁相继因病去世,母亲也是多病多灾,几年前又突发重度胰腺炎,病情反反复复,前些日子还差点被炸死。
苏星妍认识他后,突然中了少见的古墓病菌,患上眼疾。
入牢狱的,则是尤妩。
虽然都是事出有因,可是架不住巧合太多。
沈恪克制着情绪,从衣兜里掏出红包,放到案前。
姬老说:“卦金我就不收了,这种命格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小子,且活且珍惜。你今天来,想必是要算婚配,只送你两个字,远离。”
沈恪还是将卦金放下,道了声谢走了。
坐进车里时,沈恪手指冰凉。
摸出烟盒抖出一根,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他就那样把烟放进嘴里,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烟丝的味道,非但不能缓解焦虑,反而让他心情更压抑。
沉默地坐了许久,沈恪慢慢发动车子。
一个小时出头的车程,他硬是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到市区。
回到他和苏星妍“共同出资”买的别墅。
苏星妍不知何时来了,迎上来,美眸弯弯冲他笑道:“订婚的日子算完了吗?”
沈恪嗯一声。
“定在几月份?”
沈恪垂眸凝望着苏星妍清雅美好的小脸,眼眶酸痛,低声问:“你最近身体还好吗?说实话。”
苏星妍虽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不如以前好,应该是之前中毒患眼疾,导致免疫力低下。”
隔三差五感冒生病。
好在沈恪最近比较忙,生病的时候,她就找借口不见他,怕他担心。
沈恪顿了下,又问:“你负责经营的天寿阁最近生意怎么样?”
“最近稍微清闲些,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沈恪换了鞋,脱掉外套,挂到衣架上,温声说:“我先上楼去换件衣服。”
“好。”
沈恪抬脚上楼,进了更衣室,打开衣柜门,却没拿衣服,手落到保险柜上,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宝蓝色首饰盒。
打开首饰盒,盒子里赫然装着一枚钻戒。
3.4克拉的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3.4寓意着生世,生生世世。
沈恪捏着首饰盒的手越来越紧,细看,指尖微微颤抖。
戒指都买好了,要向苏星妍求婚的,订婚仪式顾逸风也派人在准备了,结果半路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沈恪闭眸,将戒指贴在心口,心越来越痛。
痛到不能呼吸。
许久之后,他深深地提了口气,摸出手机,拨通虞棣的号码,疏离道:“虞董。”
虞棣一听是他,顿时喜出望外!
于他来说,现在的沈恪不只是他亲生儿子,还是连通和顾家的重要枢纽。
顾家是什么?
顾氏集团及其姻亲的财团,那可是京都的半边天!
人脉就是钱脉!
虞棣忙殷勤地说:“阿恪,不,儿子,宝贝儿子,你找爸爸什么事?”
沈恪忍着膈应说:“我公司新创业,需要您的投资和关照,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
如果真的有“天煞孤星”一说,那么,他最该克的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