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啥叫饱暖
    <b>最新网址:www.tpsge.org</b>    史宾内斯抬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反倒是旁边的格瑞吉娜抬起头来,一对秀目冷然看向杨少峰,在与杨少峰四目对视的那一刹,她眼中仅存的一丝惧意也消散了。


    面对一个一脸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任谁也生不出惧意来。杨少峰就算强行压重语气,声音却依然显出与年龄相符的稚嫩,这是他体内35岁和98岁的两个外来灵魂都无法改变的,他这具仅有十六七岁年龄的身体,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格瑞吉娜突然笑了,笑容带着与她健硕身形极不协调的一丝妩媚:“这位年轻俊俏的魔法师老爷,能不能为我解除脚上的霜冻,让我站起来说话?”她刚才看到了杨少峰施展的魔法了,知道他是一名魔法师,便觉得他肯定有办法为她解冻。普通人眼里,魔法师无所不能。


    杨少峰这才注意到,这位生得满身横肉,扔到地球上足够去跟阿诺德争夺健美冠军的女人,颜值却并不低,特别是这一笑,还真有些许妩媚感。因为全身肌肉膨胀,连脸上的脂肪也消耗殆尽,一副刀削斧凿般的面庞,依然将大眼挺鼻小嘴尖下巴这些美人因子全都保留下来。单论颜值,她甚至不输凯丽丝,只是她那一身过度发达的肌肉毁了她的淑女形像和整体感观。


    杨少峰自然不能给她好脸色,冷然说道:“你说吧,你们都是什么人,在这里干这种没本钱的买卖有多久了,坑害了多少人?”


    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问,格瑞吉娜一时有些语塞。他们是山贼,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行当,被这位小魔法师称为没本钱的买卖,听起来倒是新鲜,但是谁又能拿这种事说出来炫耀的。


    格瑞吉娜只得先自报姓名,把奥克拉以及当初他们八兄弟结义,拉出一支队伍的往事简单说了说。


    杨少峰听得冷笑连连,插口道:“哟呵,还成了行侠仗义的绿林好汉了?土匪就是土匪,给自己加什么光环?”


    格瑞吉娜听不太懂杨少峰的话,绿林是啥,光环又是啥,魔法吗,她可不会。不过杨少峰整个要表达的意思,她还是能大概明白,应该是在说她把自己这些人干的恶事都说成了好事。


    她心中郁结。她也没想说自己这些人干的都是好事啊,不是小魔法师老爷您让我说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吗,我这不也是照实说嘛。


    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是心中郁闷了一下。


    杨少峰也是奇怪他们这些人的称谓,首领是老六奥克拉,老大史宾内斯却只是跟班,只相当于副首领的位置,做大哥的要听兄弟的,当真有些怪异。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怪事,兄弟排行看年龄,而谁说了算得看本事。别看奥克拉这一战中没显出什么本事,那是他遇到了凯西亚,普通人在精灵绝技和斗气之下自然不敌。但是单论武艺或者头脑,奥克拉都远胜过史宾内斯和格瑞吉娜,这大首领的位置只能是他老六。


    杨少峰对奥克拉的好奇也到此为止了,一个已死之人了解更多没有意义,他的注意力转向其他问题:“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你们打劫了两个奴隶庄园?”


    此问一出,格瑞吉娜表现出紧张的神色,史宾内斯也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他们身后好多贼寇,也有明显的身体震颤。


    杨少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逐月大陆上,平民袭击贵族是非常重的罪行,往往会被活活烧死,或者面临更加可怕的刑罚。杨少峰有理由相信,格瑞吉娜现在都悔死了她刚刚不小心说漏嘴,而她身后那些全身震颤的贼寇们,或是参加过劫掠奴隶主庄园之事,或者本身就是从奴隶主庄园中解救出来的奴隶。


    他突然对这些人生出好感来,而且差一点就想告诉那些人,不要害怕,因为他也曾是一名奴隶,也做过同样的事,诛杀奴隶主,解放奴隶。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故作震怒。这些人虽然做了一件被他认同的“善事”,让他决定不再过分为难这些人,但是这些人毕竟是杀人越货的山贼,他们手中沾染的血腥,不一定是奴隶主的,也有其他过往此地的无辜平民。


    至于那些被屠灭的奴隶主庄园的主人,是否就是跟帕尔·森等等那几人那般邪恶,已在杨少峰会考虑中了,在他眼里,奴隶主都是邪恶的。不过他忘了,严格来讲,他现在也是一名奴隶主贵族,至少在这些山贼们的眼里,正是如此。


    “你们可知道,残害贵族,是什么罪过,要受什么样的刑罚?”


    此话一出口,格瑞吉娜明显哆嗦了一下,她身后好些人,都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不住地颤抖着,甚至有人喉间控制不住地发出嗯嗯如泣的声响,也有人直接就失禁了。但是,却有另外几个人,反而抬起头来,两眼冒出怒火,直视杨少峰。


    杨少峰心中反而激动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人,这也他是刚刚才冒出的念头。既然这些人他没法全部带走,也不能全都杀了,所以暂时还得留在这里。但是作为原首领的史宾内斯和格瑞吉娜一定不能留下,不然以这两个的威信,只要他一离开,整个头山还是他们两人说了算,仍然是为祸一方的山头大王。


    他必须更换其他人代替他来管理这些人,而这代管的人,显然还得从这些贼人中选出,他带来的人可不能留在这儿。不论格鲁还是撒拉格烈,留这儿当临时老大都难以服众,只怕他前脚刚离开,这些人就会造反,那便是害了留下来的人。


    只有从他们中选出人来,才有可能与他们融为一体,代行管理之职。这个人,一定要有勇气和魄力,也一定要能够完全地站到与他一致的立场上。从奴隶主庄园解救出来的奴隶,应当是最好的人选。


    刚刚那几个一脸愤怒地抬起头来直视他的人,多半便是奴隶出生的了。


    他虎着一张脸,从那几个愤然抬头的几人脸上扫过,寻找他最满意的。有两个,居然在与他对视之后,突然心一虚,又重新低下头去,令杨少峰心中一阵喟叹。勇气不够,不堪大任啊。


    他故意延长了一点对视时间,看看剩下几个人的反应。还剩下四个,个个都是眼中杀气大盛,他甚至看到其中有一人,按在地上的一只手开始向一侧缓缓移去,那边是他刚刚放下不久的武器。


    心念一动,杨少峰给青弦递过去一个指令。很显然青弦也看到那人的动作,他担心青弦会提前出手把那人直接击杀,那可就亏大了。杨少峰现在几乎已然确定,他要选出的人就是这一位。


    青弦还是出手了,因为那人手上动作突然加快,毫无顾忌地向武器摸去。


    嗖!精灵箭射出,没有击杀那人,也没有洞穿他的手腕,却是一箭击中那杆长枪,将它弹飞,精灵箭则稳稳钉在地上,深深没入坚硬的土石中。


    那人也被突然射来的箭矢吓了一跳,然而他反应极快,眼见武器弹飞,一时间拿不到,他索性一把抓住了那支精灵箭,从地上拔了出来,也不管箭头已然断掉,只剩箭杆了,也要拿它当作唯一的武器,猛然间高高跃起,双手握住箭矢高举过头,便向杨少峰这边飞袭而来。


    勇气,果断,决心,应变,弹跳,力量,速度……


    杨少峰在这一刻不闪不避,却是开始为那个偷袭者加分,几乎把心目中能想到的赞美词汇都排出来了,越看那家伙越是顺眼。


    令杨少峰更加精神振奋的是,随着这人的暴起,其他三个不肯低头的家伙,也都站起身来,开始寻找身旁的武器,准备跟随那人一起攻来。


    格鲁等人大惊,想上前救援已来不及,连雪尔琳娜召唤的骷髅战士们都准备冲过来救援,但它们终都远了一些。至于凯西亚她们,只需一个念头让她们不要乱动就可以了。


    在所有人以为杨少峰要被偷袭得手之时,却见那袭击者在杨少峰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壁,被结结实实弹飞回去,手中半截羽箭双断作数截。


    风墙,这是杨少峰的看家本领。他风系才刚二阶,不过对于最初级风墙,使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心念一动,风墙就成型了。反正他会施展的这些原生魔法都是不需要咒语的,他也不会除了亡灵和空间系以外的其他各系的任何一个魔法咒语,亡灵和空间系有限的几个魔法咒语学自奥森托的记忆,其他系可没有人教他咒语,更复杂的魔法他也无法施展。


    “告诉我,你的名字。”当提克诺罗斯倒飞在半空中时,杨少峰却在微笑着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你们这群人的首领,带领他们从此衣食无忧?”


    提克诺罗斯落到地上时,居然都忘了顺势翻滚来减缓落地的冲击力,以至于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倒是将他从一脸震愕中惊醒过来。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杨不峰的眼睛,想知道他是在说假话,还是在说反话,努力缓过气来,才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所有人,只要归降于我,我保证你们以后不用再过这种把头别在裤腰带里天天厮杀拼命的日子,而且,有吃有住有饱暖。”


    “啥叫饱暖?”山野村民对于新萌生的词汇总是无法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是吃饭能吃饱,穿衣足够厚,冬天不会冻着。”杨少峰也意识到他用汉语言习惯去创造逐月大陆通用语的新词汇是个很傻的主意。对于汉语来说饱暖一词已经简单到无需再解释,但是在逐月大陆语中,它却是两个词,拼在一起就连拼写都成问题,更不消说让人直接理解。


    不过没关系,多解释一句也就明白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新创词汇从这一天开始,渐渐被越来越多的逐月大陆人接受,成为大陆通用语中一个被无数人向往的美好词汇。这片被贫瘠和战乱所摧残的土地上,有太多人的生活在温饱线之下,更不用说那些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奴隶们。


    当所有人听到杨少峰的解释之后,他们全都痴傻了,再无任何反抗,刚刚拾起武器的人,也任由着手中武器落回到地上。


    吃饭能吃饱,穿衣足够厚,冬天不会冻着。


    他们这些在饥饿与苦寒中苦苦争扎的人们,为了一口饭而情愿豁出性命的男男女女,最大的愿望,不就是那句听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你……您……真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能—饱暖?”提克诺罗斯怔怔地问道。


    “不错!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所有追随我的人,人人都可吃饱穿暖,继续反抗的,死!”


    最一个“死”字,杨少峰咬得特别狠,那森然语气让不少人都往后退了半步,也彻底打消了一少部分人仅存的抵抗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