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郭喜安还是早早起床,吃完早饭和大丫出门时嘱咐姐姐,让她今天还是不要管地里的活了,她怕老程家的来找麻烦,让姐姐今天一天都在家里看着孩子。
郭喜春正往她们背篓里放留给她们中午吃的煮鸡蛋,闻言点头道:“我晓得的,今天我就在家,哪也不去,你放心吧。”
院子外传来张大头的催促声,郭喜春将两人送出屋外,见着她们上了牛车才返回屋里。
郭喜安和大丫到镇上西街的笔墨斋时,那里还没有开门。
不止是笔墨斋,这一条街道的店铺几乎都没有开,这也难怪,这里是大多和笔墨斋一样的书画笔墨店,这么早的时间也不会有客上门,自然不会那么早营业。
郭喜安暗骂自己糊涂,咋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她的摊车存放在笔墨斋里,笔墨斋没开门她们也没法摆摊啊。
正着急时,便见笔墨斋的伙计钱贵左手提着钥匙,右手打着呵欠从街对面走来。
钱贵呵欠打到一半见着郭喜安她们,忙小跑着过来:“哎呦,喜安姐你们已经到了!昨天掌柜的说怕你们今天会早到过来摆摊,嘱咐我一早就来开门,没想到你们来得比我想的还早,等急了吧,我这就开门。”
郭喜安很是感激,这位陶老先生不止心善,还心细妥帖。
“劳烦钱贵小哥了。”
钱贵开了门,帮着她们把摊车推出来,还帮忙张罗好板凳桌子。
郭喜安谢过他,心里也寻思着以后也不必来得这么早,大早上的街上行人不多,就算有来吃早食的也多是选择包子汤面之类的热食,她们这凉粉本就不适合大早上吃。
守了一早上的摊子,才卖出去六碗凉粉,直到临近午饭期间,生意才慢慢好起来,来的大多都是昨天排队没吃上的附近居民。
待巨鹿书院放了午学,学子们出来吃饭,郭喜安的生意就更好了。
昨天来过的那两个胖瘦少年,今天也又来了,郭喜安已经知道胖胖的那个叫高才俊,瘦削的那个叫江少白,给他们的凉粉郭喜安加大了量,昨天生意能那么好,还多亏了这两个小少年的帮忙呢。
陶老直到中午才来的店面,郭喜安正忙着,只抽空和他打了声招呼。
巨鹿书院,还有不少学生呼朋引伴,要去尝尝笔墨斋门口京城引过来的美食,昨天吃过的同学一阵吹嘘,还有那排队没吃上的一脸遗憾的样子,让没在现场的学子都产生了好奇,都要去尝尝那没吃过的凉粉。
程知文昨天和同伴去的如意馆饮茶吃糕点,回学院之后才听其他学子津津乐道笔墨斋门口的新吃食,他在学院中惯爱交际,又最爱面子,当即表示第二天请大家一起去吃那凉粉。
所以今天一下学,程知文就叫上平日和自己玩得最好的几个,一起往笔墨斋去。
才到笔墨斋门口,那摊位前竟已排起了长队。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啊!这么长的队,几时才能轮到我们?”和程知文一道的一个学子抱怨。
“没办法了,看来这凉粉果真是味道好,才这么受欢迎。”另一个学子接腔。
看着这么长的队伍,程知文也是皱着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地加入其中,举着折扇垫脚朝前看去,影影绰绰的人影间,那摊位前忙碌的人影却有些熟悉。
程知文一愣,定睛仔细看去,那不就是自家那死了丈夫的寡妇二婶吗?
程知文作为老程家最有出息的孙子,今年十五岁,在巨鹿书院读书两年了,他是住宿,每十日回一次家,对家里发生的很多事他知道得不够及时。
但二婶和家里分家出去单过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娘刘翠和他说过,对此他的态度和他娘的一样,那母子三人在他们程家本就是拖累一般的存在,分出去也就分出去了,他不在乎。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二婶还从家里分出去二十两银子,那可都是供他读书用的,这二婶平日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老实样子,临走了倒是露出了她贪婪的真面目。
本想着那母子三人脱离了程家,没有程家的施舍,日子该过不下去才是,没想到她竟然做了这新奇的吃食来卖,生意还这么好。
程知文对此大感意外,不过此时也高兴了起来,这二婶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嘛,至少现在不是。
他队也不排了,招呼跟着他的几名学子,“走走走,我程知文请客,哪还需要几位兄台挤着排队。”
一名学子眼睛一亮:“知文兄是已经预订好的吗?可没听说过这家凉粉还能预订的,是花了大价钱吧?”
程知文摇着扇子十分得意:“那摊老板是我二婶,哪需要花什么钱,你们以后若是想吃,到这报我程知文的名号就是,都算我请大家的。”
“知文兄好气魄!”
“我就知道知文兄是个豪气大方的,那小弟可就沾你的光了。”
程知文十分享受众人的追捧,带着几人昂首挺胸地越过队伍来到摊前。
“二婶,给我们来上四碗凉粉。”
郭喜安正忙着,闻言头也没抬,“后来的先到后面排队。”
队伍前方的人见他们想要插队,也不满道:“就是,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吗?有没有素质?”
受到谴责的程知文脸上有些挂不住,往摊子前又挤了挤,“二婶,是我,知文啊!”
郭喜安这才抬头,看到面前的人时动作顿了顿,程知文她自然是知道的,老程家的大宝贝孙子,有前途的读书人。
虽然这位读书人读了五年多的书,考了三次童生都没有考上,但以前原身也和程家其他人一样,认为这个大侄子毕竟是读书人,还是巨鹿书院的学生,将来必有出息,对他可谓是十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就希望他将来发达了,能照拂着向佑向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