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儿子对我很好,我会尽全力拯救你们一家的。”路明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暗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象着那个男人挥刀斩向“神”的背影。
“那支长矛火箭筒也是这间屋子里找的?”诺诺对芬格尔问,这间屋子里可用的武器看起来不是太多。
楚天骄是收藏了很多刀,但刀这种东西其实不难搞到,这种冷兵器用来自卫还好,面对龙王级别的敌人和死侍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工作台上有仅有的几把手枪,但全被拆解了,而且弹药也明显不够,雕花的子弹加起来塞满一个枪膛只怕都不够。
“所以说,你们这些侧写者,只是理论上的强。”芬格尔嘚瑟的一笑,“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生活专家。”
说着,芬格尔扑倒那张铺着羊皮毯的床上,他一只手伸进床单下摸摸找找,不一会儿后,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个巨大的东西。
这是一只箱子,铝合金的材质,保养的相当到位,看起来崭新,泛着冰冷的铁光。
“卡塞尔学院的印记?”诺诺看到铁箱的角落里,印着半腐朽世界树的徽记。
“准确来说,是秘党的徽章。”芬格尔说,“不过说是学院的资产也没什么区别,我怀疑这位前辈就是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但诺玛的数据库里,根本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
“这很正常。”路明非忽然接了进来,“楚天骄这样的秘密专员,在离开学院时,一定会把他的档案从诺玛的数据库里删除的干干净净,就算他自己不这么做,秘党也会有人帮他这么做。”
“我听说过,克格勃的特工和军情六处的情报员很多都是所有的制度,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身份,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诺诺补充道,“有时候作为卧底,有时候作为间谍,直到他们在完成任务的那一刻才能恢复身份,如果任务一直没有终结,或是不幸在任务中途死亡,他们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被公诸于世,相当于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楚天骄这么個人。”
路明非从芬格尔那里接过铝合金的箱子,这箱子一米多的长宽,又厚实又沉重,里面看起来塞满了东西。
这样的箱子路明非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和这种箱子打交道,这是卡塞尔学院的补给箱,又称为武器箱,有时候专员出发的时候会随身携带,有时候任务中途诺玛会为你空投……但个头这么大的武器箱,路明非也很少见。
从口袋里抹出自己的学生卡,在箱子封口处的凹槽部分刷过,零点几秒过后,整个箱子无声的从中间展开。
芬格尔和诺诺都围了过来,看到箱子里面躺着的那些冰冷、可怕的东西……全部都是武器。
从最小巧的瑞士军刀,到宽大的尼泊尔弯刀这样的冷兵器,枪械有以伯莱塔系列为首的手枪、以乌兹和mp5系列居中的冲锋枪、甚至还有以雷明顿700型为标准的组装狙击枪……常见的枪械大部分在这里都能看到。
不仅如此,弹药也配备的十分充足,白头标注的空包弹,深红色的弗里嘉子弹,甚至还有弹头雕刻着复杂金色纹路的炼金子弹……这些添加了炼金工艺的子弹美得像一件件艺术品,但它们的威力却大的吓死人,对混血种、死侍和龙类的效果拔群,如果是装在被改装过的samp转轮手枪或者轻型狙击枪中,近距离发射,大概一枪能轰烂一只死侍的头。
不过相应的,添加了这些炼金子弹的枪必须是被定向改装过的,而且射击着也必须是经过严格训练,并且拥有强悍的身体素质,不然强大的后坐力会将开枪者的手臂连同锁骨一起震裂。
除此之外,在卡塞尔学院冰窖里被列为禁忌武器的燃烧瓶、战术核弹、声波放射器和毒气罐都能找到……这个箱子简直是一座可移动的微型军火库,虽然谈不上便携,但里面的武器组装起来,甚至足够一个排部的军队使用dou绰绰有余。
路明非在任务中曾接收过不少类似的武器箱,但没有哪一个有面前的这座武器箱这么丰富,要知道作为曾经唯一“s”级的学员和执行部的王牌专员,路明非任务中所配备的一切设备都是最顶级的规格……但楚天骄的武器箱看起来级别甚至更高,这完全是为他私人定制的,燃烧瓶和毒气罐这种被人道主义禁止的兵器都有,而且连润滑剂和保养油这些东西都一应俱全,看起来是没有后续补给了,会一口气让他使用很多年。
“这个男人,还真是对床情有独钟啊。”诺诺微微吐槽道。
不论是进入真正房间的密道,还是装满武器的箱子,楚天骄全都藏在床下……什么样的人会把火药和枪械放在身体下面,明天晚上枕着这些危险的东西入睡?这样真的能睡得着么?
诺诺不禁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一部纪录片,原始森林的猎手,他们入睡时,脑袋旁边不是放着猎枪就是放着长刀,要么至少会有一把削尖锋利的石头,因为丛林里满是野兽。
可楚天骄生活在一座城市的,还是杳无人迹的工业区,相伴入睡的不是女人而是枪和刀,这样的人生该有多么孤独?诺诺终于理解了那句话的涵义,有些男人一生都注定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既然找到了补给,那就分一下武器吧。”路明非提议道,“虽说我们的目标原本就是奥丁但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主动找上门,我们至少要拿一些家伙自保,不说和奥丁正面对抗,至少面对奥丁手下的死侍时,也不会那么被动。”
几分钟过后,诺诺选了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帆布袋,把拼接了一半的雷明顿狙击枪、几枚战术核弹和若干的子弹扔了进去,她的腰间该藏着那把小巧的samp转轮手枪……近身、远攻都能随机应变,诺诺的装备可谓算得上相当齐全了。
而路明非则是选了一把匕首和猎刀,他的腰间别着一把伯莱塔和一把沙漠之鹰,弹夹里塞满了炼金子弹……其实狙击枪给路明非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因为他的射击课每学年都是满分,但基于战术分配,路明非不得不放弃他的这一长项,如果真的奥丁来袭,他必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不可能让诺诺和绘梨衣往前顶。
绘梨衣没有选枪,她只是从楚天骄的收藏柜里拿了一把墨蓝色的唐刀,她很少见这种中国样式的古朴长刀,唐刀的造型很吸引她……这就够了,绘梨衣的确用不着热兵器,什么手枪什么手雷的,都没有她的言灵“审判”好使,其实绘梨衣甚至连刀都不需要,但也许是觉得用刀释放言灵比较有仪式感,毕竟是从小在日本被中二文化渲染长大的,绘梨衣对好看的刀总是情有独钟。
“你呢?”路明非看着全身上下空空如也的芬格尔,“你什么都不要?打算拿肉身硬撼奥丁是吧?这么生猛?”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们挑完,这箱子里剩下的不都是我的了么?”芬格尔理所当然地说,“而且谁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打奥丁了?我是伱们的补给兵,后勤部队懂不懂?我是负责看管粮草和军火的,一看师弟你就没读过兵法,一次性把所有的兵都派上战场可是大忌,全军覆没了怎么办?”
“闭上的乌鸦嘴,没人拿你当哑巴。”诺诺狠狠瞪了眼芬格尔,“快点挑武器,这个箱子我们就先放在这里,楚天骄的住所正好可以当成我们这个小队在这座城市里驻扎的地方,这里没有人来,足够隐蔽。”
“赞同,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路明非看向诺诺,“师姐,刚才在圣心仁爱医院的时候,你打那些死侍用的那把刀,是从哪来的?”
“那辆黑色的大切诺基上找到的,就放在副驾驶,好像一直都在。”诺诺说,“那把刀你没带下来吧?那把刀有什么问题么?”
“那是师兄的导,村雨。”路明非走到楚天骄的刀剑收藏柜前,轻声说,“那把刀,是师兄的爸爸留给他的。”
“楚天骄的刀?”诺诺问。
“原本应该就放在这里吧。”路明非看着收藏柜前,第一个空置的展示架,目测村雨的长度和架子的长度差不多吻合。
看来村雨果然是楚天骄最常用的刀,就放在随手可以取到的位置。
“这里是?”
细细的女音在身后响起,众人的目光汇聚二区,是被放在窗角的苏小妍,她忽然醒了过来。
苏小妍正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几人,眼神里能看到轻微恐惧的情绪,但更多是好奇……怪不得楚子航说她这个老妈神经大条没心没肺,以苏小妍的视角,其实是能看到路明非他们身上的刀,和一部分的枪的,但她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继续装睡,而是主动出声询问,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就缺少紧张细胞。
路明非都能想象,如果苏小妍在山里迷路了,遇上了劫道的,人家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么留财要么留色”,苏小妍都能神经大条的对人家问“你好先生,我迷路了,请问最近的派出所怎么走”……
“阿姨……”路明非硬着头皮上前,心里飞快的措辞在想怎么和苏小妍解释,只要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醒。
“明非啊……”苏小妍看着路明非说。
路明非心里松了口气,苏小妍还认得出他,那一切都好说……但下一秒,苏小妍的话差点没让他吐血。
“你是加入什么……走私团伙了啊?”苏小妍的目光在满屋子的藏品和诺诺几人的身上来回打量,最后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那两个女孩看起来倒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但那个魁梧的外国男人,看起来真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些人要真是走私团体,阿姨你问的这么直白,确定不会被灭口么……不过说实话,楚天骄的这屋子里的陈列,再加上自己几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有那么几分江洋大盗的味道。
苏小妍没猜自己这些人是恐怖分子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阿姨,不知道怎么向您解释,我们不是走私团伙,这些都是我的同学,我们也不是恐怖分子,更不是人贩子。”路明非挠着后脑勺对苏小妍解释,“您也不是我们绑架来了,只是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们就把您一起带来了。”
“我记得我刚才是在疗养院吧?时间过去多久了?”苏小妍摸了摸后脑勺,“我磕到哪了么?这头怎么还有点疼呢?”
路明非有点心虚,希望苏小妍不要记得她头疼是因为路明非把她给打晕了。
“阿姨啊,您先别多想,我们现在送你回家,你看怎么样?”路明非试探性地问。
“为什么不把我送回疗养院呢?”苏小妍有些警惕的看着几人,“我被带出来了,我先生不知道这回事吧?”
路明非有些头大,他不知道怎么和苏小妍解释楚子航和奥丁的事,这其中还涉及到楚天骄……可苏小妍应该已经不记得楚子航和楚天骄了。
正当路明非苦思冥想用什么借口蒙过这个心大的女人时,床上的苏小妍忽然坐直了身子,她的目光也直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
“怎么会在这里?”苏小妍的语气充满疑惑,声音微微颤抖。
“什么?”路明非愣了愣。
苏小妍没有回答他,而是下床,脚下没站稳还踉跄了一下,诺诺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苏小妍迈着步子往靠墙的藏品区走去,她的目光一点没在那些昂贵的名表,价值连城的古刀上停留,而是停在藏品柜的一角。
那里放着一枚紫色蝴蝶的发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