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宋第七百六十四章赵祯大怒贾朝昌好似抓住了夏竦的致命弱点一般,冷笑着看着夏竦将搬出怎样的说辞,他相信这个漏洞是夏竦疏忽了,而自己正好在混乱之中抓住了这个要害。
很明显济州府的官员们越过了自己权限范围,而且这其中很有可能就是夏竦攻击贾朝昌的那套路,私通地方官员。济州府之所以敢这么大胆,肯定是背后有人给他们撑腰!
大庆殿的气氛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任何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容易让人误会,一但说了不该说的话,很可能就会葬送自己的生涯。
京东路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些明显是依附于贾朝昌的势力,这一点从梁川出发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他也早就预见梁川在京东路将会受到怎样的挫折,他只是没想到梁川的胆子也挺肥,敢打着他的旗号在京东路坑蒙拐骗。
梁川误打误撞,乱拳竟打死了不少的老师傅。
这种级别的较量不是他们能参与的,当然有些硬汉不是怕,只是他们不想掺和这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比如范仲淹。大部人如晏殊欧阳修等人则一惯地作起了好人,他们的棱角没有范仲淹那么鲜明。
夏竦早知道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真的来得这么快!
贾朝昌的发难就是其中之一。
这便是他郝通的投名状!现在郝通已无退路,生是夏竦的人,死也只能是夏竦的鬼!
京东路诸如郝通与张文等重臣,原来一心只扑在自己的地方事业上,并没有念想更上一步,苦于‘报国无门’无人引荐,不敢奢望攀上夏竦的高枝,梁川一通操作,生生地把他们逼上了夏竦的贼船。
梁川自己不知道,在他返回汴京的这段时间内,郝通与张文两人分别采取不同的方式与夏竦示好,郝通不仅私下把京东路的情况官场生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竦,还走旱路给夏竦送了不少的金银,更是给夏竦提前打了几针预防针,帮夏竦谋划好了梁川返京可能遇见的几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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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部支起耳朵,朝中大部人都听说了梁川的这一创举,而且不仅是好奇,而且是相当一部人表达出了浓厚的兴趣!
听夏竦讲他府中下人连月钱都发不出来,各个都在狂骂,要么是你夏竦克扣下人的工资,要么就是腰里揣着一只死耗子在这里装穷冒充打猎的!
郝通明面上的功夫也是做得相当到位,背地里更是通透,夏竦需要的他全想到了,这一次夏竦就是有备而来,想要自己的前途更光明,急领导之所急那是基本的职业技能!
夏竦道:“我府中因为最近几个月例钱分不出来,下人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为谋生计许多人就到外们去讨了点生活,这个下人梁川平日里也有些点子,在汴京城中新近开了一家镖局!”
最让他们惊喜的是梁川这个人的身份,据说贪财无度!跟贪财的人是最好打交道的,金钱开路,没有什么道德公义可以讲,凡事只要钱到位就行。
“我这下人梁川为人实在中肯,干活也卖力身上就有一把子力气使不完,这镖局设立的初衷就是给民间老百姓保驾护航,谁家里有些金银钱粮祖传的贵重细软或着拖家带口想去远足的都是陪行护卫,从中赚一点辛苦钱!”
骂归骂大家却想听夏竦怎么说道这事!
当官的从三皇五帝开始就与**这问题离不开,水太清鱼儿也别想活,总有那么几个屁股不干净又苦于没办法将自己的‘战利品’转移的人,梁川的出现给他们在黑暗中带来了光明带来了出路!
赵祯听在耳里暖在心里,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大业,夏爱卿真是操碎了心,他自然也不会相信梁川真把这镖局当事业来做,他也没想到这镖局的收费这么贵,他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夏竦是为他兜这么大的圈子!
夏竦道:“我大宋治下太平盛平原以为护镖送镖将会是一多此一举,大宋皇土哪一寸不是一片升平,谁家不是安居乐业,谁人愿意落草为寇拦路抢劫,老百姓谁家如果连出个远门都担心路上有劫道的强寇那是在座的臣工的耻辱!”
你这叫赚的辛苦钱?据说顺风镖局的收费可不是开玩笑的,从京东路送人到汴京一趟就赚了三万贯!奶奶的,这是明抢好不好,不过三万贯对于这些朝廷大员来说虽然贵,但是如果人与货能平安到达,三万贯绝对是物有所值!
谁没有个百万家身,除了那些老百姓送的豆腐都不敢吃的‘清官’!
说这句话夏竦不顾自己的以公谋私,其他的朝廷大员也笑了,并不是笑夏竦,而是笑这大宋官场的尊卑,这是制度,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违制而是一种千百年不变的人情世故。
“荒唐!你是百官表率怎么可以如此放肆,下面的官员下效上行该当如何?”
贾朝昌好死不死地道:“你那下人不去抢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还有人敢抢他?”
夏竦自嘲道:“老臣本以为凭老臣这张老脸,我府**去的下人去地方行走,路里州里大城小县,但凡是有些见识的人应该都给老臣这张老脸三分薄面。”
夏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道:“臣参劾郓州府各级官员尸素餐养寇为患,辖内群盗丛生乱匪滋横,仅黄泥岗一处数十年来就有一百多条人命被强杀在内,郓州府碌碌无为坐视不理,不非如此,郓州地方官员竟然还敢暗地勾结强盗谋杀我府中下人梁川,如此黑暗之官府简直亘无难闻,官民离心离德甚矣,山东自古多侠盗,游侠任武之风远胜其他地方,老百姓动不动就聚啸山林,官府倘若不谨小慎微关注民生民意,反而勾结强盗残害百姓,只怕来日必将激起民变!”
坑灰未冷山东乱,这是老生常谈却是最普通不过的俗话。
赵祯摆摆手道:“夏卿敢说就说明这里面没有私欲,算不得什么过份之事!”
贾朝昌想借题发挥许多人也看不下去,下下尊卑代表的既是等级又是自己的地位,下面的人尊重自然是应该的,这还有什么好讲的,要是他贾朝昌的人自己去下面走动,别人把他当一个屁给放掉,看他自己能忍?
现在谁还会开玩笑?
夏竦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份文书:“这是从济州送过来的证词,当然这不是原稿,里面的内容正是那郓州黄泥岗匪首罗一刀亲口供述,老臣府中下人梁川的行踪正是郓州教授柳平泄露给罗一刀,罗一刀更是知法犯法,勾结强盗甚至做出给强盗贿赂这等无耻行径,要求罗一刀动手杀掉臣手下梁川。梁川亏得一身力气在黄泥岗逃出升天,返程之时罗一刀竟又勾结梁山泊水贼。梁川往高了说就是我府中的一介下人,往低了说也就是一个平凡小民,郓州方面与他无冤无恨非致他于死地,且不说臣的老脸不值几个钱,若是将来有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得罪了这些官员,是不是连活路也没有了!”
赵祯的脸也拉了下来,他想要舒服可不代表他昏庸,他不仅要舒服还要做那种千古留美名的仁君,手底下人想给他抹想,那就是不想给自己给他好日子过!
“夏卿!联刚刚已经态度很明显了,贾相没有证据不能无地放矢这话对你同样适用!朗朗乾坤之下若真有这等恶行将置大宋律法于何地!”
违背祖制这四个字一出,就意味着这些文官们的护身符再也没有了,不杀文官是对文官集团的妥协,与他们一道分享这胜利的果实,可是这不是他们忤逆的护身符,若是真有人把这句话当成无法无天的护身符,那对大宋的百年社稷只用百害而无一利!
“把证词拿上来!”
“岂有此理!”
听得夏竦叙述的赵祯暴跳如雷,一把从龙椅上窜了起来,左右踱踱去,气急败坏地道:“这些贼厮怎敢如此胆大包天,他们真当联不敢杀人?莫以为祖法僻佑他们就能凌驾于王法之外,真敢如此嚣张,联第一个违背祖制!”
黄门又递过来一份证词,赵祯面无血色地看完,气得将这供词撕得粉碎。
“刚刚我说了,三司组团彻查柳平一案现在不用查了,给我好好查一查郓州这帮人在做什么,联在这里放下狠话,无论本案涉及谁给我一查到底!联给你们担着,绝不能放过一条蛀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卿也给我听仔细了,联对你们平日是有够仁慈的,这梁川不去走还好,一出门给把你们这么多人的真面目给吓出来了!联倒要看看,你们哪些人平日里装得像个人,背地里则是一个鬼!”
百官惶恐,夏竦冷笑,今天真是大收获,事情完全按着他预料的方向在发展,贾朝昌的那位置就像在朝自己招手一般,只怕不久就能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