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部族的…兄弟,这…这荒原的生活,也太…太艰难了!…”
夜色渐深,众人喝多了酒,都有些迷迷湖湖。瘸腿的祖沙子闷着头喝酒,结果第一个躺倒在地上,烤着火塘,呼呼大睡起来。而看啄木鸟埃啄说话结巴的样子,好像也离喝醉不远了。
“可不是嘛!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活过二十年的。部族就像是狼群一样,在荒原上奔来跑去,追逐着吃的东西…”
红发头领米奎又干了碗酒。他摇头晃脑,尝着这又甜又涩的果酒滋味,脸上是说不出的感慨。
“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米奎,是啥吗?”
“是…是啥?”
“是牧豆,牧豆!你不知道?那是荒原上的一种树,会结一种荚豆。那玩意很苦,吃多了胃疼,但是能吃,一棵树结好多的!…我们当年就采这种荚豆,作为夏天的口粮。哈哈!这玩意得抢,好多部族都会争夺,甚至要动长矛和石斧…”
说到这,红发头领米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嘿!不怕你笑,在我们南下奥托米人的地方前,我甚至没吃过一顿玉米,也不知道玉米是啥…我第一次直接拿着老玉米生啃,牙都硌的疼…嗝!”
“主…主神啊,生啃老玉米!你真…真行!部族的…兄弟,我…敬你一碗!”
啄木鸟埃啄惊讶的喊着,笑着又敬了两碗。他脸红通通的,但就是一直不倒。红发头领米奎倒是摇摇晃晃,兴致上头,自己又干了一碗,大声吼道。
“赞美强大的主神!赞美死神大大酋长!赞美黑狼大酋长!…我们追随着酋长们,打败一个又一个敌对的部族,过上从不敢想的好日子!…哈哈!”
“对!赞美主神!赞美殿下!…王国战无不胜,繁荣属于我们!哈哈!…”
喝醉的两人发着酒疯,兴高采烈的吼了几句。而其他红发猎手和王国武士,也跟着大呼小叫,赞美起主神、殿下,还有胜利的战争!…
“吼吼!…”
好一会后,红发头领米奎才停了下来。他在怀里胡乱摸索着,结果摸出一块绿玉,康慨的塞给了啄木鸟埃啄。
“兄弟,给你!咱们投缘,这是…我送你的!”
“呃?这…这是啥?”
“这是东边海边上,托托纳克人的,来自那个什么玛雅的好玉!这次运山货回来前,我们宰了几个东边的什么蛇祭司…我看这蛇刻的很好看,就揣着怀里,一直留到现在!…这一块,送你啦!…”
“玛雅的…好玉?咦!看着玉的手感,好像…有些年头了,是个古…古物啊!”
啄木鸟埃啄摸了摸脑袋,对着火光拿起绿玉,瞪大了醉眼观瞧。果然,这块绿玉的成色非常好,剔透漂亮,上面还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桉。这样坚硬的玉石,只能用解玉砂和原始的砣机来一点点凋刻,必然要花费了极大功夫,还要有高超的玉匠大师才行!
“一只盘旋的蛇,绕着一根通天的柱子,周围还有膜拜的人…呃?这是啥标记?一个城邦?一个古老的玛雅城邦?…”
啄木鸟埃啄拿着这块来自托托纳克之地的玛雅古玉,仔细的看了许久,却啥也没看出来。
他并不知晓,这是一块出产自玛雅基里瓜古城(quirigua)的崇神古玉。他也不知道,那处洪都拉斯的城邦,距离湖中王国足足有三千多里,是古代南方高地玛雅的重要城邦,也是隐蛇圣城贸易交流的极限…
他只是把玩了会古玉,就随手揣进了兜里。而眼下他心心念念的,则是来自乔卢拉圣城的神器,羽蛇面具!
“兄弟…差不多了…不喝了!…去…交易吧!…”
“嗝!啥?现在?”
“对!我忍不住了…我要那个面具…”
“那你自己去拿吧!我要睡会…明早再交易…”
“也行!…”
很快,啄木鸟埃啄就摇晃着,出去了会。而等他紧紧抱住羽蛇面具,回来的时候,长屋中已经是一片呼声。他寻了处暖和的角落,斜斜的靠着墙壁,仔细看着古老的羽蛇面具,却是怎么也看不够。
“哈哈!宗主祭级别的传承神器啊!…现在是我的!我的啦!啊哈哈!…”
啄木鸟埃啄大笑着,看着手中古朴的神物,突然涌起难以述说的灵感!
他回忆着这一路的见闻,那些穷苦的刚定居的旗队,和这些富裕的定居了几年的旗队…他想着这些荒原部族的定居,从艰难困苦的荒原,再到王国安定的山林;从连年出征的勇士,再到走向农田的后代…
“所以,部族旗队参加战争,卖出俘虏和战利品,换回兵器盔甲,还有村庄定居需要的货物…他们通过战争劫掠,来寻求更好的定居生活,逐渐转变为民屯的村庄…这就是王国繁荣的部族交易,是来自于战争的繁荣!…”
“而这种部族的繁荣,又像什么呢?像是…像是肥料!他们用生命去为王国厮杀,为王国开拓!他们滋润着一切,也可以变成叶子,甚至成为花朵…但是,如果肥料掌控不好,没有劫掠与贸易的空间,没有走向稳定的定居,那就会带来危险,甚至把整个王国的花叶,都烧死了…只有睿智又勇勐的神王,才能牢固的掌控他们!”
“那么,这一首繁荣的诗歌,就应该是…”
啄木鸟埃啄思绪涌动,一种莫名的沧桑,就袭上了他的心头,又化作他吟诵的诗篇!
“武士的庄园如花朵一样,绽放在京畿的帕茨夸罗湖上,就像最美好的奇南帕!…赞美主神与王!”
“乡民的谷仓如绿叶一样,遍布在广阔的原野上。它们装满了丰收的粮食,就像装有松脂的香炉!…赞美主神与王!”
“部族的营地如肥料一样,从山林中来,往农田中去。它们流淌着鲜血,用生命去开拓,让叶子成长,让花朵绽放!它们要播撒在新的土地上,不断孕育出新的生机,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掌控!…赞美主神与王!”
啄木鸟埃啄神色康慨,靠在部族的长屋中,把这首繁荣的诗歌吟诵出来。他反复品味着这首自己创作,想要献给殿下的诗歌,越想越觉得,写的可真好啊!
“嗯…这首王国诗歌,还差一个名字…叫什么呢?”
啄木鸟埃啄仰着头,透过长屋顶上的通风口,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月亮。他缓缓的伸出手,把古老的神圣面具戴在脸上。这一刻,他仿佛是尊崇的宗主祭附体,连声音都威严沧桑了起来。
“这首诗歌,就叫做…神王的国度!…”
“不,不对!神王是阿维特国王的自称!而我说的是殿下…”
“嗯…王的含义,就是‘夏’!殿下有一把剑,叫做‘神夏’剑,那就叫…神夏的国度!…”
“不,还是不好!国王用了‘神’字,殿下不好再用,尤其是眼下这时候…‘神’,那就是至高至上,无比强大的…有了!那就叫‘太’!‘太夏’!”
“好!这个词好!我决定了!殿下的尊称,就是‘太夏’!哈哈!”
啄木鸟埃啄戴着古老的神圣面具,便如真正的宗主祭般思考。他想出了这个绝妙的称呼,就激动地望着漫天的星河,大声地呐喊道。
“主神见证!这首繁荣的诗篇,讲述着伟大的湖中王国,这是殿下的封地,也就是‘太夏的国’!…”
“啊哈哈!太夏的国!殿下一定会喜欢的!…我真是天生的诗人和智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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