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嘘……
格林德沃弯下腰,将自己的脸沉入含有哈利记忆的冥想盆中。
从见到凤凰社成员,到邓布利多开始处理冈特戒指,记忆的走向和邓布利多完全相同。
不过,从哈利视角看邓布利多被顶成受气包的样子,还真是别有趣味。
格林德沃这样想了一下,与即将步入战场的勇士,在出征前的最后一夜喝酒放松心情的做法差不多。
都是为了迎接将要来临的巨大挑战。
记忆中的情景来到了邓布利多昏迷的时刻,格林德沃聚精会神,邓布利多记忆问题的谜底即将揭晓。
“邓布利多先生,它要爆炸了。”格林德沃代入的哈利急促出声,“复活石上开始出现裂纹了!”
邓布利多死死的盯着自己左手,复活石上的黑烟禁锢它的魔力中渗透出来。
这些黑烟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它们慢慢演变成一条条从干枯草地直立而起的眼镜蛇,审视猎物的目光在邓布利多和哈利身上来回打量。
像是在挑选。
邓布利多神色一变,立刻对哈利说道:“跑,哈利!跑!”
格林德沃能从老友眼中看到无尽的后悔和自责,但是,他只是寄宿在哈利记忆中,无法对扑面而来的黑烟做些什么。
仿佛被大锤砸中了脑袋,格林德沃感觉自己的精神被强行从哈利身上剥离出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旁观者。
格林德沃捂着自己的头,即使是从哈利身体上脱离出来,脑袋里也仿佛有把锯在磨他的头骨。
头晕恶心,颅内都是“嗡嗡”的噪音。
好在冥想盆尽职尽责的让他的眼睛保持着清明,邓布利多和哈利的动作依旧清晰可见。
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惊诧万分。
黑烟化成的蛇群在靠近哈利眼睛的时候,好像碰到了天敌一般,屁滚尿流般的向回跑。
它们好像想回到戒指里。
但是,冈特戒指在它们出来时,已经被邓布利多的魔力碾碎。
更加巧合的是,邓布利多正挥舞着魔杖,脸色惶急的朝着哈利跑来。
黑烟和邓布利多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格林德沃瞪大眼睛,脑中的噪音和疼痛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盖勒特先生,你好些了吗?”
格林德沃浑身一激灵,回头看着微笑着用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哈利,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你能跟我对话?你能看到我?”
格林德沃有些老糊涂似的明知故问道。
哈利只是耸了耸肩,对格林德沃投去一个“这显而易见”的眼神。
格林德沃心惊无比。
摄魂取念得到的记忆虽然会污染本人的灵魂,但是也不会像哈利这样,能够保留其人格,与他对话。
因为被抽取的这些记忆更像是一组特殊的数据,而不是完整的灵魂。
而且,在冥想盆中,就算真的有灵魂进入,只要灵魂的肉体没有接触盆中水,这种灵魂也会被冥想盆抹去其人格,整个灵魂会崩碎成记忆碎片。
“你是怎么做到的?”格林德沃不懂,他明明真的只是抽取了哈利的记忆,而不是灵魂。
但是哈利却跟他一样,像个真正的灵魂。
这不魔法!
“只要灵魂强度够高,然后再辅助一些小技巧,就能做到了。”
哈利简简单单的解释。
格林德沃有理由怀疑,哈利真的用三?步骤将一头大象塞进过冰箱里。
因为用他这种解释做到前者跟做到后者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不是交流这些的时候。
记忆中的邓布利多还在地上躺着,他身上有黑烟缭绕,像一道道铁链。
他魔力的蓝光像蛋壳一样将他紧紧包裹,抵抗着黑烟的侵袭。
但是,黑烟也没有固执的保持原状,它开始从烟雾化慢慢液态化,像墨水一样,侵染着蓝色的“蛋壳”。
邓布利多瞳孔剧烈颤动,脸色涨的通红,捏住魔杖的右手青筋毕露,几乎要将老魔杖折断。
“阿不思……”格林德沃看到邓布利多痛苦的样子,心口宛如刀绞。
“这是记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它,盖勒特先生。”哈利在一旁劝慰道。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
等等!
你也是记忆中一部分,你在这干什么呢?
邓布利多需要你去拯救啊,哈利!
格林德沃情绪激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粗话来。
“额,现在是该我上场了。”哈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主要是当着您的面,做出担心邓布利多的表情实在太难为情了。”
“我就稍微做了一下跳过处理,您不会介意吧?”
哈利说着,双手合在胸前,食指中指竖直并拢,其他手指左右相互捏合在一起。
另一个哈利从他身躯中走出来,快步走到邓布利多身边。
格林德沃张口结舌,对哈利的行为无言以对。
跳过记忆……
很好,神秘的波特先生又干了一件很不魔法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让自己的记忆体分裂,就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格林德沃心中叹了口气。
有这样的能力,还不是想让人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的看着哈利分身和邓布利多的行为。
饱经风霜的格林德沃知道,能做到这些的哈利,已经不是他和邓布利多能够制约的存在了。
既然人家想让自己看到这些,那么自己就应该好好看着。
到时候也能编出一个好的理由,然后让自己的老友能够舒服的安度晚年。
就算哈利最终变成伏地魔那样的人,那也没有办法。
命运就该如此。
“哈……利……”邓布利多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满脸痛苦的看着哈利,断断续续的说道:
“它在……侵蚀……”
“杀……了……我。”
哈利分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自己搞砸的事情,偏偏让我来擦屁股。”
“真亏您能想出这个糟糕透顶的办法,真要杀了您,外面的凤凰社成员非要把我关起来审讯一个月不可。”
邓布利多咳嗽了两声,有鲜血溢出嘴角,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急得血喷得到处都是。
哈利分身叹了口气,向着他的喉咙伸出手。
邓布利多见到哈利的动作,满脸惊恐的摇头,血都甩到了魔力护罩上,涌进了气管中。
随着他剧烈的咳嗽声,魔力护罩暗淡下来,上面的黑色开始疯狂侵染,很快就将魔力护罩全部覆盖。
哈利分身却好像看不到邓布利多警告的动作似的,手掌直直的按在了变黑的魔力护罩上。
邓布利多眼睛里一下子就失去了光。
糊涂啊,哈利,糊涂啊!
本来只要付出我一个人的性命就能摧毁这个魂器,现在又要搭上一个人了。
虽然我平时不让?干这个,不让你干那个,但是我都是想让你走得更远。
你可是有着比霍格沃茨创始人更高的天资啊。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邓布利多眼角流下,他觉得自己就是巫师界的罪人。
巫师界本来能在哈利的带领下日新月异,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内心的痛苦比身体上的更痛,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都不疼了,反而有种――
清爽的感觉!?
“邓布利多,你为什么哭?”
疑惑的声音将邓布利多从浑浑噩噩中唤醒。
嗯?!
哈利分身捏着邓布利多的嘴巴,用魔杖射出来的清水将里面的污血都清理出来,“是因为嗓子还不舒服吗?”
“你忍一忍,嗓子里的异物感是暂时的,马上就好了。”
邓布利多有些迷茫的看着哈利的动作,这个过程中,那些被侵染的魔力竟没有碰哈利一下。
它们甚至还在疯狂的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
邓布利多甚至能感受到这些魔力的情绪――
快逃,快逃!不逃,就要被吃掉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震惊且疑惑。
不过,心底也有一些放松。
哈利没有被魂器污染,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哈利分身松开手,又用施法给邓布利多粘上血液的胡子和巫师袍做了一下清理。
邓布利多轻吸一口气,气管突然有种冰刺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哈利,咳!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咳!还是,我死,咳!咳!咳!”
哈利分身:……
格林德沃:……
“盖勒特先生,您跟邓布利多做朋友时,有没有因为他顽固的性格对他大打出手?”哈利好奇的问道。
“咳嗯!”格林德沃握拳抵在自己嘴边,掩饰道:“其实邓布利多也没那么死心眼的――”
邓布利多:“哈利,你好好看着我!我自杀之后,去我的办公室找冥想盆,西弗勒斯会用你的记忆作证的。”
“……”格林德沃将头微微偏向哈利另一侧,略微尴尬的说道:“我们还是继续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