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沐辰看着肖琳的背影,眼神慢慢变得坚定。随后跟着她的脚步也下了马车。
肖琳回了肖振的马车上后,君沐辰便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再停下来歇脚时,太阳已经西斜,因为离客栈较远,所以君沐辰吩咐众人搭起了帐篷,就地取材,先熬过这一夜。
晚饭做好时,玉竹前来禀告,肖琳便扶着肖振下了马车。
“肖老,姑娘,你们慢用。”
玉竹将吃食端过来后,说过后就要转身退下。
肖琳唤住了她,很是疑惑,“玉竹你怎么了?对我怎么连个笑脸都没有了?”
说罢,肖琳便后悔了起来。
这几日出现在玉竹身边的人是苏青蔓,莫不是她说了什么让玉竹难堪的话?
玉竹愣了片刻,忙躬身请罪,“奴婢知错,还请姑娘责罚。”
肖琳将人扶起,见她这态度也能猜出几分缘由。
“玉竹,我前几日心情不佳,说话重了一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肖琳语气温柔,玉竹抬眸间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满脸的委屈。
“姑娘,奴婢还以为姑娘是嫌弃奴婢了,所以才不愿奴婢靠近您。”
肖琳摇头,玉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突然间似变了一个人的她,确实不好让人琢磨。
但今日过后,肖琳怕自己又会消失,所以还是要提前给玉竹讲一下。
此次回北黎,只有玉竹和严一一起跟着来了。
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时刻留下,但有严一在,肖琳还是很放心玉竹的。
肖琳说:“这次回北黎赶的比较急,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所以没太多时间跟你说话,不过我知道玉竹最是善解人意,即便我在忙也不会多想的,是吧?”
玉竹闻言,突然有种被说中的窘迫,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瞬间布满红霞。
她以为姑娘突然间的冷淡是厌烦了她。
正欲认错,却听肖琳接着说:“不过,有严一在,你应该也不会无聊,所以我还是放心的。”
“姑娘,奴婢……不是……”
玉竹脸上刚褪去的羞涩又袭面而来,支支吾吾间硬是没有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若以后我又变得不近人情,你只要记得那不是我本意,只是被琐事烦扰,与你无关就是了,你也不要多操心,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了。”
玉竹点头,心中的意思不自在已经荡然无存。
肖琳笑道:“你也去用饭吧,严一应该都等急了。”
玉竹害羞的跑开了,肖琳才又坐到肖振旁边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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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山峦渐显轮廓,宛如巨兽静卧,明月高悬,洒下银辉,繁星点点,映衬着一方石头上的一双倒影,如一幅美妙的画卷。
夜风轻拂,带来山林的清新气息,虫鸣声此起彼伏,让人感觉无比惬意。
君沐辰将披风拉开,连同肖琳一起裹了进来。
“晚间比白日要冷上许多,再看一会星星便回去休息吧。”
肖琳摇摇头,嘟囔着:“不好,万一明日我一觉醒来又不是我了,是不是得今晚全部补回来。”
君沐辰闷笑一声,“你不说说过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肖琳一怔,“那不一样,以前是有盼头的,这个虽近在咫尺,却比天边还要远。”
“那好,等你困了,我们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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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国,摄政王府。
楚陌将最后一本公务批改好之后,慢慢走向窗边,抬头看向天边的一轮玄月。
最近祖父对摄政王府打压的的动作不小,许多事情都要经过太后的准许。
张华余解决水患,传回来的消息更有利于张府在朝中的位置。
虽张大将军只身在外,可朝堂之上与之交好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张府二公子也在太后的开导下处事圆滑。
摄政王府里本就人丁稀少,其他几房又是文不成武不就,所有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有了宁州城的成果后,接连十余个城都被太后明里暗里一起管控着,也无人敢说些什么。
有了十几个城的加持,他与太后之间的差距一下子便拉开了距离。
如今太后说话的份量也更重了,摄政王却更像一个摆设了。
楚陌揉了揉眉头,微微叹息一声。
再抬眸间,见黎婉言正带着丫鬟向这边走来。
楚陌退至桌子旁坐下,不一会儿便听到了敲门声。
“进。”楚陌说罢,便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黎婉言接过婢女手中的托盘,放到楚陌面前的桌子上,说道:“阿陌,我做了宵夜,你吃点。”
楚陌接过她递来的勺子,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黎婉言眉头微皱,问道:“是不合阿陌的胃口吗?”
楚陌摇头,“不是,只是想到一些烦心的事罢了。”
黎婉言转到楚陌的身后,替他揉着太阳穴,笑道:“何事扰了阿陌,可方便说与我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替阿陌开解一二?”
楚陌双手按住她的手,将人拉入怀中。
将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边道:“朝堂上的事,也不算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先休息?”
黎婉言双手撑在楚陌的胸前,媚眼如丝道:“阿陌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楚陌双目一紧,拦腰将人抱起,去了内室。
床幔落下,遮了遮了一室春光。
……
次日,天还未亮,黎婉言已经穿戴整齐,伺候着楚陌穿衣。
陪他用过早膳,目送他离开院子去早朝,再转过身来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婢女小芷一脸笑意道:“公主,最近这几日王爷再忙都要赶回来陪您和小世子,这肖琳走了就是好。”
黎婉言突然脸色一凛,斥道:“休要胡说,这话若再让我听到,直接逐出王府!”
小芷忙低头认错,“公主息怒,奴婢知错。”
回到房内,黎婉言吩咐道:“都退下吧。”
等下人都出去后,黎婉言才来到窗边,看向落在窗棂上的一只信鸽。
拿掉它腿上绑着的消息,黎婉言打开看了起来。
直到看到‘约下相依’四个字时,黎婉言才勾起嘴角。
阿陌,你是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觉得没有盼头了,所以才愿意亲近我的吗?
所以我永远是替补的那个,没了心上人才被想起的那个是吗?
可为何还是没有撤回跟着她的人呢?
是不甘心吗?还是在期盼还有机会?
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黎婉言眼中满是戾气。
肖琳,为什么你都离开了,还牵动着他的心!
忽的,她又勾唇一笑,呢喃道:“你以为回了北黎就好了吗?殊不知,那里才是你的地狱!”
楚陌昨日在事后与她说过,太后手握实权,在朝中拉拢人心,他举步越发艰难。
正月十五时,宫内会举办宴会,届时母亲和她去参加可能会受到排挤,他到时可能自顾不暇,让她们小心。
黎婉言怎会不知道楚陌的意思。
她本就出生在宫里,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把戏算是看着长大的。
被算计不是坏事,能解决固然好。
不过若反将一军,就成了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剑了,想杀谁就可以杀谁了。
“来人!”黎婉言对着门外大声道。
随后进来几个贴身婢女:“王妃。”
“笔墨纸砚伺候。”
“是。”
正月十五还有几日,不过肖琳这边可等不了。
她虽不在北黎了,可动动手的功夫,还是能收拾得了一个没进门的世子妃的。
若肖琳身败名裂,是不是楚陌才能收回目光,只顾着她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