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绒绒心中非常感动。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珩野,无比认真地道。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等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今后你不再欠我什么了。”
珩野很享受杨绒绒的注视,他心里正美着呢,乍一听到这话,就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
他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勉为其难地吐出一个单音节。
“哦。”
当初是他亲口说要还债的,他想要借此理由陪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一点点软化她的态度。
如今她说债还清了,要跟他恩怨两清,他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
没有了还债作为幌子,以后他是不是就不能再待在她身边了?
思及此,珩野的耳朵耷拉下去,暗金色兽瞳变得黯淡无光。
杨绒绒不想浪费时间,当天她就把洗髓丹吞了下去。
洗精伐髓并不简单,需要将她体内的筋骨全部打碎重塑,整个过程极其痛苦。
刚开始她还能咬牙忍着,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了了,疼得满床打滚,嗷嗷惨叫。
珩野看得心疼不已,但他帮不上忙,这个过程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
杨绒绒痛得生不如死,她很想直接昏过去,只要昏过去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可她的脑子偏偏清醒得很,完全没有昏迷的迹象。
她开始用脑袋去撞床柱子,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昏过去。
珩野变化成人,将她抱入怀中,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不让她伤害自己。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瘦弱少女正在颤抖,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他没有反抗,任由她的牙齿咬在自己的皮肉上。
杨绒绒尝到了血腥味。
她稍稍恢复了一点儿理智,松开嘴,埋首在他脖颈间,紧咬牙关,喉咙里溢散出小声的呜咽。
那哭声断断续续,很是细弱。
珩野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绒绒,绒绒……”
时间过得太慢,每一分每一秒对杨绒绒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她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等到疼痛消退时,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三天后。
杨绒绒从床上爬起来,见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就连衣服都被换了。
恰好珩野在这时端着饭食走进来。
他见杨绒绒醒了,便伸手去扶她起来。
杨绒绒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就着他的手下了床。
如今她的身体已经焕然一新,体内有了可以修炼的灵根,身体皮肤也变得白嫩光滑许多,原本有些发黄的头发也变得腹黑亮泽。
这都是洗髓丹带来的功效。
但杨绒绒的身体仍旧有些虚弱,消耗的气力还没恢复,光是走几步路都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珩野扶着她在桌边坐下,端起碗筷要喂她。
杨绒绒赶忙谢绝。
她接过碗筷,表示自己能行。
珩野单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吃饭。
他心想,绒绒真可爱,她就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讨人喜欢。
杨绒绒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很不自在。
她飞快地吃完一碗饭,放下筷子开口问道。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说起这事儿,珩野有点羞涩,他挠了挠有点发烫的耳朵,眼神飘忽,小声回答:“洗精伐髓后,你流了很多汗,体内还排出了许多杂质,那些杂质混合着汗液,黑乎乎的,很脏,但你那时候昏睡着,肯定没法自己沐浴更衣,所以我就帮你用了除尘术,还为你换了衣裳。”
他见杨绒绒眯起双眸,生怕她会气恼,他急忙又解释道。
“我当时是闭上眼睛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杨绒绒当时是昏睡着的,庙里又没别人,她无法去追究珩野是否真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刨根问底除了给彼此增添尴尬外,并无任何益处,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他所言是真的。
遂她没有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转而提起修炼的事情。
“如今我已经有了灵根,我可以正式修炼了,你把妖丹给我吧。”
现在珩野手里有两颗妖丹,但他没有听话地把妖丹拿出来。
他担忧地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再休养一段时日吧,等身体养好了再服用妖丹也不急。”
杨绒绒却很坚持:“时间不等人,此事不能再拖延。”
“可是……”
“给我!”
珩野拗不过她,只得慢吞吞地把两颗妖丹拿了出来。
杨绒绒接过妖丹,左右看了看,最后谨慎地选了一颗相对较小的妖丹。
这个妖丹蕴含的妖力较少,风险也应该更小些,就先用它试试水吧。
她正要把妖丹放进嘴里,却听珩野忽然开口。
“你是人族,直接服用妖丹的话,消化不了妖丹之中蕴含的妖力,稍有不慎还可能因为承受不住妖力爆体而亡。”
杨绒绒以前从未使用妖丹修炼,对此毫无经验。
她看向珩野,虚心求教:“那我该怎么做?”
珩野拿走她手里的妖丹,直接扔进自己的嘴里。
杨绒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紧接着他就一手撑在桌边,一手扣住杨绒绒的后脑勺,欺身靠近她。
杨绒绒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飞快地抬手,掌心抵住他的嘴唇,蹙眉问道:“干嘛?”
珩野低声解释:“我把妖丹消化后,再把妖力一点点地渡给你,这样可以让你不必承受爆体而亡的风险。”
杨绒绒抿了抿唇。
事关生命安全,她无法拒绝。
最终她收回了手,任由对方继续靠近,然后,亲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要笼罩住。
她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手指抓紧衣摆,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珩野也在注视着她,暗金色的兽瞳里能清晰看到她的倒影。
此时世间万物都从他眼前消失,他的眼里、心里只余眼前一人。
他用舌尖撬开她的唇瓣,一股陌生的气息被渡入她的唇中。
那股气息顺着筋脉,流入杨绒绒的丹田。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气息在她的丹田内横冲直撞,犹如失去理智的蛮牛,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