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刮过,枯黄的树叶从树梢飘落而下,随即便被扫帚扫到了一边。
拿着扫帚的手十分的枯瘦,上面肉眼可见青筋暴起,在其指缝之间以及虎口处的老茧,一看便是练过武的手。
秋日难得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将落下的枯叶扫作一堆之后,那双手的主人才放下扫帚,坐在了一颗大树旁的石凳上,拎起一旁的水壶,喝了几口,润了润有些发涩的嘴。
那人眼睛微眯着依靠在树根上,只见他发须皆白,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身形也有些佝偻,一看便是已然快到了人生的终点的一位老者。
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老者丝毫不理会,手搭在大腿上轻轻的拍弄着。
“啊,忠爷爷,您怎么又把我的活给干了呀!”
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走到老者的面前,挠着小脑袋,十分羞愧的说道。
“老了老了,又不是残废了,不过是扫扫院子罢了,死不了人的。”
老者悠悠的说道,小男孩很是为难的说道:“可是忠爷爷,您毕竟是这神剑山庄如今最老的一辈了,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我肯定又得挨上一顿揍。”
小男孩说着,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后一个激灵,好似感觉到了自家老爹用竹条抽在自己屁股上的那一种疼了。
“唉,神剑山庄,现在那还有什么神剑山庄哦!你爹也是看不开啊!
不过如今神剑山庄当中也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你爹倒也是念旧情的人,只是可惜了。”
老者听见神剑山庄的称呼,眼睛微微睁开了些,只是眼中那随着年纪的增大而逐渐浑浊的眼眸之中,满是感伤。
一老一小所处的这处院落虽然被打扫的极为干净,但是失去了人气的住所所显露出来的那股荒凉感却逐渐在将这里吞噬。
“可是我爹说,神剑山庄以前是很厉害的,老庄主的房间里还有当年太祖皇帝赐的天下第一剑的牌匾呢!”
小男孩自顾自的坐在了老者的身侧,歪着头说着,然后又掰着自己的小手指接着说道:“还有还有,我爹说了十几二十年前,神剑山庄里的三少爷可是剑压江湖,被江湖中人称呼为神剑。
江湖之中,谁人不知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威名。”
小男孩越说越起劲,指着一老一少面前的那片池塘说道:“还有还有,我最喜欢听我爹说五少爷的事情了,五少爷当年一个人在此观天铸剑,十年之后,以十三岁的年纪便在金陵城外与当时的魔师庞斑一战。
不仅破碎虚空离去,最后更是一剑灭了山海关外的十万北蒙骑兵,被世人冠以天剑之名。”
小男孩说着又像想起了些什么,摸了摸后脑勺,他还记得自己老爹每次提起五少爷的时候,都会用他那蒲扇大的手掌拍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五少爷十三岁就破碎虚空而去,自己也快十三岁了,连基础的剑法都还练不熟悉。
老者呵呵一笑,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感叹!
当年五少爷如此行径在神剑山庄之内可是非议甚多啊!可是如今在这些仅剩下来的人心中却是成为了一代神话,不得不说很是讽刺啊!
老者想到这里,摸了摸身旁的小孩的脑袋感叹道:“小宣啊,这些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老庄主去世以后,三少爷也失踪不见,五少爷破碎虚空,江湖代有人才出,神剑山庄也就我们这些老人还记得了。”
“不,我爹说了,神剑山庄是不会消失的,只要我们还记得。”
被老者叫做小宣的男孩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者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这些话在当年神剑山庄衰弱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听了很多了,包括眼前的男孩,他的名字叫谢宣,他的父亲谢珧当年也是这个年纪,也是这般与他说的。
是啊,只要我们还记得,神剑山庄就不会消失,可是,也只有我们还记得了!!!
这候 章汜。老者心中感叹道,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传到了老者的耳中。
老者面色不渝的说道:“怎么又吵吵闹闹的,难不成又有人来闹事了?”
老者在谢宣的搀扶下起身,一老一少向着闹声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神剑山庄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剑道圣地,即便是出了三少爷的事情,依旧被江湖中的新人当做是成名的好地方,特别是神剑山庄一代不如一代。
刚开始的时候老者还能出手治一治,只是后来随着年岁渐渐大了,老者也很少出手了,幸好随着神剑山庄的名声消散,前来挑衅的人也少了起来。
老者走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心中一紧,因为此刻他发现吵闹声传来的地方正是当年老庄主的院子,当即留下小谢宣,运起轻功先赶了过去。
无怪老者如此的紧张,这庄内的人只知道当年太祖所赐的那块匾额在老庄主房内,可是却不知道神剑山庄世代相传的那柄神剑也是藏在其中的。
若是让贼子将谢家神剑给拿走了,老者真的是死了都无颜面对谢家的列祖列宗了。
等老者赶到之时,就见神剑山庄仅剩的几个男子正拿着棍子对着敞开的门户,除了谢宣的父亲谢珧手里还拿着一柄剑。
见此场景,老者心中不免一叹,当年神剑山庄何等的威风,庄内用剑好手数不胜数,如今就只剩下了谢珧一人。
当年树倒猢狲散,后面又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些人,也就是谢珧这个从小父母双亡,被神剑山庄收养冠以谢性的人一直留到了现在。
“忠伯!”
谢珧见到老者,立刻恭敬的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
被称呼为忠伯的老者向谢珧询问道,谢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打扫的人照例来打扫老庄主的院子,却发现里面有人,便急忙通知了我们,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忠伯您吩咐过不得进老庄主的房间,肯定是外来之人偷偷跑了进去,我拿着剑刚一进去,便被打了出来,也没看见是什么人。”
忠伯有些好奇的望着敞开的门户之中,要知道谢珧功夫虽然练得不到家,但是见他身上毫无痕迹的样子,这江湖之中要做到这一点的,可没几个人啊!
“不知是那位朋友前来,刁难这些小辈可算不得光明磊落之举啊!”
忠伯朗声对房内说道,片刻之后,一柄宝剑率先出现在他眼中,他心中顿时一噔,果然还是到了最糟的结果了。
制大 制枭。但是再一息过去,当忠伯看清从房间走出的人的面孔时,顿时眼眶红了起来,浑身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喊道:“五少爷?!!!”
忠伯此言一出,顿时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扔下一块巨石,围在四周的人顿时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