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杨素清这边的情形,肖洛依说起了京城的情况。
尽管早就听说陈怀瑾三兄弟成了皇帝陛下的嗣子,可杨素清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听说京城动乱的时候,担心得都睡不着,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
“好在过了两天,张老爷就叫人送信过来,说是你们都好好儿的,让我别担心……”
杨素清说着话,又忍不住后怕地流眼泪。
肖洛依安抚地拍着老娘的脊背:“我好着呢!您就别担心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肖洛依闻声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被抱着进来了!
大一点的两岁左右,一身细棉布的衣裳,瞧着很敦实一个小子:竟是大理余家那小鬼主!
抱着小鬼主的不是余三奶奶又是谁呢?
小一点的还是个奶娃娃,长得白净敦实,咧着没牙的嘴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啊!”
抱着奶娃娃的,竟是好久不见的顾豆娘!
顾豆娘一身锦绣衣裳,肌肤养得白嫩红润,一看到肖洛依就满脸带笑:“肖娘子……啊不对,现在是郡王妃了!见过郡王妃。”
肖洛依笑着招手,让顾豆娘来到自己身边,一边逗她儿子,一边问她最近怎么样,怎么会来了这里。
原来顾豆娘是张老爷让她过来的,日常就是陪着杨素清说话聊天逗趣解闷的。
“你来了这里,不怕遇上那边的人?”肖洛依说着话,指了指大伯娘那边的方向。
顾豆娘抿嘴笑:“张老爷叫人过来护着我们的,我寻常也不出去,不怕他们。”
肖洛依这才放心,正要说什么,那边小鬼主不高兴了:“娘……抱抱!”
肖洛依一扭头,对上小鬼主伸长的胳膊和亮晶晶的双眸。
小鬼主见肖洛依没反应,又喊了一声:“娘亲!抱抱……”
肖洛依觉得浑身都要僵硬了。
“小鬼主啊,我不是你娘……”干巴巴的解释,换来了小鬼主激烈的情绪反应。
他先是挣扎着从余三奶奶身上下来,然后小腿咚咚咚跑到肖洛依旁边,伸手就抱住了肖洛依的大腿,手脚并用想往肖洛依腿上爬。
“娘!抱抱!”
肖洛依:“……我不是……”
肖洛依还试图解释,却被杨素清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好了,小孩子知道什么?他想让你抱抱,你就抱抱嘛……”
“你若是不答应,回头他该哭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杨素清说得对,小鬼主爬了两下没爬上来,“呜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肖洛依头皮发麻,等反应过来,已经将小豆丁抱在了怀里。
小鬼主眼角还挂着眼泪,却手脚利落地紧紧拽着肖洛依的手指头,咧开嘴笑了。
“娘!”
响亮的一声喊,成功让肖洛依黑脸,也让杨素清笑得开了怀。
等小鬼主被余三奶奶抱走,顾豆娘也带着奶娃娃离开了房里,肖洛依才说起最近的情形来。
既然最近不太平,没事最好别出去了。
事关人命,杨素清也不敢怠慢:“我们这些日子坚决不出村子,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一定不会拖后腿。”
肖洛依闻言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等肖洛依和鸿元道长他们去商量找旱魃的事情,余三奶奶这才又抱着小鬼主去找了杨素清。
杨素清和余三奶奶很是合得来,两个人年纪相仿,说话彼此也能懂。
听杨素清说起旱魃的事情,余三奶奶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大祸害啊!肖娘子……能行吗?”
杨素清对闺女的本事倒是不担心:“我不担心这个,她厉害着呢!”
能从阎王爷手里抢魂魄的人,她从前听都没听说过。
可自家闺女就能行!
这样的本事,收拾个旱魃算什么。
只是今日看到肖洛依抱着孩子跟揣个黑火药似的,小心翼翼又手足无措的模样,勾起了她的心事。
“我担心的是她的肚子!”
“你说洛依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两口子也常年在一起,怎么肚子还没有消息呢?”
“如今怀瑾成了郡王爷,那可是天潢贵胄啊!若是洛依无所出,时间长了被旁的女子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这话一说,余三奶奶也认同了:“倒也是……可怎么才能让她怀上孩子呢?”
“是不是肖娘子这成天四处跑的,不想这么早被孩子拖累?”
杨素清的想法可不一样:“孩子拖累什么?真要不想带,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我能给她带得好好儿的,一点儿不叫她操心。”
余三奶奶也听得眼睛一亮:“还有我呢!我也能帮忙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帮忙!”顾豆娘抱着奶娃娃又回来了。
杨素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可一想到肖洛依的肚子,又愁起来:“带孩子的人有了,可孩子还没影儿呢……”
三个女子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来。
……
翌日清早,黑狗血和童子尿都到位了,两个大桶,腥臊扑鼻。
肖洛依看得眼睛都瞪大了,直拿求救的眼神看向鸿元道长:“要不你拿吧?我拿着实在难受。”
鸿元道长撇嘴:“宗主你还在意这个?”
肖洛依:“万一那黑狗血再被黑龙给喝了……”
鸿元道长秒闭嘴,收了黑狗血和童子尿,一行人出发。
果然,马车远远地就进不去了,只能停下,一条丛林间的小路蜿蜒着伸向森林深处。
鸿元道长和肖洛依下车,带着差役和陈怀瑾一起,往山里头走去。
越往里走,众人的面色月凝重:这里的干旱远比外头更加严重,目之所及,草木一片枯黄。
哪里还有半点晚春时节的模样?
秀水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地方也太穷了!
村子里放眼望去,一个青砖大瓦房都没有,全是茅草棚子。
几个光腚的孩子看到陌生人的到来,都纷纷飞奔回家报信。
不多时,许多只穿着半截补丁衣裳的汉子们就三三俩俩地迎了出来,一个个目光警惕中带着畏惧。
为首的一个穿着两件补丁衣裳的中年汉子上前,警惕地看着众人:“你们是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