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水月庵藏污纳垢,比小说中描述的还精彩?
隐藏的好深!真是……涨见识了。
慧如兰美眸微微弯起一道弧度:“贫尼观此书书页残破,有摩挲痕迹,想必施主也时常观看,不知施主又有何读后感?”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辛卓来了精神,挺直腰杆:“小师太的说法我不敢苟同,我有不同见解。”
“哦?愿闻其详!”
“首先,小师太说文笔尚可,我认同,但你说剧情欠佳,我觉得不对,要知道这本书,它本身就不是什么文学典籍,它主要为了突出男女之事。
所以,在这方面浓墨重彩,我觉得合情合理,不然用什么吸引读者呢?一本书能不能畅销,首先要看它符不符合市场环境需求以及受众面广不广,这其中的门道,你们出家人可能很难理解。
还有男女之姿,若是著书者太过于写实,或者新瓶装旧酒,反而趋于老套,很无趣!大家读书读的是一个新奇,读的是思路和创新。
区区不才,阅书无数,知之甚深,著书者虽然却有夸大之嫌,但不失一个巧妙,读者不仅可以接受,还能带入,要我说最好那书生一声令下,三千娇娘齐聚方好……”
辛卓越说眼睛越亮,越说越有灵感,不禁猛拍大腿,该死,早知道前世去起点写部小说,十二天王、白金、大神也不在话下。
忽而又想起一事,前世淹死前,是不是手机没有格式化?
这时再一抬头,便发现慧如兰一双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揶揄、取笑兼而有之。
入套了?
这尼姑到底什么心思?
“这便是我与施主的不同之处了,你我所想不同,心中有污垢,看见的自然污垢多,心中有美好,看见的便是美好多些!”
慧如兰剥开土豆,轻启朱唇,轻轻咬食,动作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大家同类人,别整高尚,我不想论了,腻了!”
辛卓拖鞋,坐在床上,双手托腮。
“不过上午你那番话,倒是点醒了我!”
慧如兰吃完一颗土豆,拿出丝巾擦了擦手,说道:“我一直认为善便是善,恶便是恶,绝不可沦为一谈。
但经你一说,我觉得若与恶同行,也能行大善!”
“你到底想说什么?整天纠结善恶,是不是太无趣了?”辛卓皱眉。
慧如兰忽然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拿下了僧帽,帽子下是满头的青丝。
乌黑及腰的长发,因为僧帽压制有些区卷,但飘落两肩,加上她本就生的极美,这一下更是国色天香,魅惑十足。
辛卓愕然:“你竟是带发修行?”
慧如兰摇摇头,青葱玉手托起香腮,整个人都慵懒了几分:“我生在权贵人家,十二岁时与一贵族子弟定亲,可那贵人品行不端,恶贯满盈,我心中厌弃。
我母亲生前礼佛、心善,我耳濡目染之下,也一心向佛,三年前大婚之日,我离家出走,遁入空门。
怎奈那贵人家势力极大,是以水月庵也不敢给我剃度。”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经你今日一说,我反倒觉得自己入相了,也许回去,也能行善天下。”
“啊,是吗?”
辛卓笑了笑,这种充满小说女主叛逆经历的套路太老了,无趣。
慧如兰不再说话,歪着脑袋,看向窗外圆月怔怔发呆。
辛卓只好换了个姿势,干坐相陪。
外面不知哪里传来阵阵蛐蛐的叫声,屋内静悄悄的,玩鞋的小黄看看辛卓又看看慧如兰,跑到慧如兰身边不远处撒了泡尿,然后兴奋的钻回床底。
不知过了多久,恬静而坐的慧如兰忽然身如翩鸿,急掠而起,白色僧衣飘舞间,纤纤玉手,呈掌相击,直奔辛卓面门。
这一幕太突然,辛卓心中大惊,突然就动手,这尼姑发了哪门子疯,此刻刀不在手,仓皇间只好弹跃而起,回了一掌。
“啪!”
双掌相击。
慧如兰纹丝不动。
辛卓一连退了三步,一屁股跌坐床上,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道,顺着掌心绵绵不绝钻入手臂。
便在此时,自己体内也出现一股力量,迎刃而上,很快化解与无形。
随后他本能的想到抄刀子。
谁料慧如兰已经到了跟前,玉指挑起他的下巴,玩味的一笑,吐气如兰道:“你竟是会武功的,可以隐蔽气息的心法,区区次八品,真气竟然如此雄厚,你有秘密哦!”
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深邃双眸,珠圆玉润的脸蛋上,带着的几分欣赏和调戏,编贝般的牙齿、丰盈的朱唇……
这女人不正经,并非她说的那般心中看见美好。
所以我要被壁咚了?
硬来?
不料下一刻,慧如兰放开他,淡淡一笑:“我要走了,水月庵武尼,怕是不会饶你,你若不死,几年内闯出一番名堂,我许你好处!”
说完,身体轻如丝纱,长发飞舞,飘然间到了门外,再一闪消失在枫树林中。
所以,是哪种好处?
辛卓愣了半晌,才喃喃了一句:“好强!好俊的轻功!”
院中的几个贼众睡的死熟,这里发生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辛卓发了半天呆,关上房门,上床休息。
脑海中不断回响刚刚和慧如兰的对话,不由懊恼不已,光顾着扯段子了,忘了给她喝点望月井水,试着培养一下。
翻来覆去,终是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韩七娘的声音喊道:“大当家的,你和那尼姑醒了没?山下有热闹可看,快!”
辛卓爬起来,揉揉眼睛,拉开房间,外面已经是清晨:“什么热闹?”
韩七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见着尼姑,不解的挠挠头,随后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辛卓的手就往峰下跑:“走走走,去了你就知道了,莺儿姐他们都去了!”
到了峰下,已经可以看清山下官道的情况,密密麻麻好长一排队伍。
看热闹?不是剿匪?
顺着羊肠小道下去,又跑了足足二里地,快要到山脚官道时,才发现崔莺儿几人正藏在一处灌木后看的入神。
辛卓跟着韩七娘凑到崔莺儿几人身后往下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那长长的队伍,赫然是一支军队,金盔金甲,骏马长矛,杀气冲天,精锐的吓人。
在队伍中,还有些着黑褐色制式官服、高冠乌纱的大官,神色肃然,威风八面。
中间位置,一群宫女、太监、大汉将军手执曲柄九龙伞、双龙扇、孔雀扇、白泽旗、告止幡、仪锽氅、龙纛、小龙旗、豹尾枪等物。
其后一顶九马豪华车驾,被人簇拥着缓缓前行。
阵仗气派的要命!
辛卓估摸着,这支队伍若来围剿伏龙寨,自己只有抹脖子的份了。
山下巡逻的捕快,原本躲在路边看热闹,愣是被太监抽了鞭子,公鸭嗓子尖锐刺耳:“大胆贱吏!太子妃銮驾,岂可乱观,跪下!”
梦一样的太子妃,在这远离京城四千里的偏僻小地方,比之神仙也不过分了。
懵圈的一众捕快终于想起了尊卑,连忙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这时,黄大贵小声说道:“个贼鸟溜溜球的,水月庵尼姑中竟然躲了个太子的婆娘,早知道给她掠上山,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
声音不是那么有底气。
辛卓呆呆的看着队伍,目送着他们远去,逐渐消失在晨阳尽头。
仿佛自己的前程也跟着消失了。
大腿没抱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