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奇本来已经把帅旗拿到手上,正准备开口下令了,听到了二麻子的话,作势欲摇的帅旗又停在了空中,显然,刚才是他因为太过激动和兴奋,以至于没有考虑到这点。p
小李子急得都要跳脚了,大声道:“二麻子,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啊?敌军的黄龙船队都在这里,一百多条在战斗,还有五十多条想趁乱突围,他们剩下来的黄龙船,满打满算不过几十艘,就靠这点力量,还想突击我们的巨舰?他们不要命了吗?”p
另一个亲兵弟子也跟着附和道:“李师兄说得有道理,这支黄龙船队几乎是晋军所有的水师战船了,而且都载着援军与粮草军械,根本不能在江上作战的,现在正在突围逃跑,我们的巨舰,他们哪有实力去攻击?逃命还来不及呢。”p
二麻子咬了咬牙:“师父,我们收到的任务是要随时回援巨舰那里,其次才是截住这黄龙船队,可没说一定要我们把他们消灭啊,现在仗打得如此激烈,敌军主力全在这里,我们应该做的是发信号让巨舰他们过来,同时派出快速战船缠住想突围或者是想撤退的敌军黄龙战船,甚至还要分出一部分的船只,插到敌港口那里,避免这支船队逃回去,至于消灭他们的任务,应该交给朱大帅他们完成。”p
小李子恨恨地骂道:“二麻子你是谁的弟子?是师父的,还是他姓朱的?”p
二麻子的脸色一变,也跟着怒道:“李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师父,为了我们水龙堂口考虑的吗?今天下午那英师叔轻视他姓朱的,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这个时候再不按姓朱的安排打,你以为战后我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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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二麻子单手稽首,向着林子浩行礼道:“师父,这次战斗不同以往,我们多打沉几条黄龙战船,多些掳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胜利,只要我们缠住敌军的船队,断他们的退路,自然有巨舰上来解决战斗,到时候论功行赏,我们照样是头功,荆州攻取之后,他姓朱的很可能就会成为荆州刺史,而我们这时候为他效力又不抢功,以后跟着他混,总是有好处的。”p
小李子不屑地说道:“二麻子我看你脑子是不好使了,师父在神教多年,是前任孙教主的亲传弟子,他姓朱的才算老几,以后跟他混?就靠这回他拿个令牌,就成荆州刺史了?我看要是我们建立大功,生擒刘道规,这个荆州刺史该师父做还差不多呢。”p
二麻子双眼圆睁,厉声道:“你别为了你那点小心思害了师父行不行?不就是想跟以前一样,去抢夺晋军的战船,俘虏上面的甲士,抢那些粮草军械吗?照你这打法,最后就算有点战利品,让刘道规跑了,战后仍然是有罪无功!”p
小李子冷笑道:“你敢保证刘道规就在那些黄龙战船上?我们现在不去截击他们,那才是放跑了刘道规,再说去抢掳获有什么不行的?这十几年打仗不都这样吗?这不争那不抢的,最后打仗没好处,以后谁肯跟咱们?二麻子,你要是觉得姓朱的得宠,势大,有令牌,现在可以离了师父去跟他混,用不着在这里教师父怎么做事!”p
二麻子双眼含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上天,大声道:“师父,我二麻子自幼是你收养长大,情同父子,不,您就是我的再生父亲,是您养大了我,教我武艺,传我兵法,让我有了今天,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有别的心思,投靠别人,离开您。”p
林子浩叹了口气,扶起了二麻子:“我说,麻子,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怕我不信任你吗?小李子是一时情急,话说得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小李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师弟?快向他道歉!”p
话虽如此,但林子浩的说话和动作,明显有些轻描澹写,甚至是刻意为止,显然,小李子的话已经多少有些让他触动了。p
二麻子咬了咬牙,说道:“师父,咱们以前是跟孙教主的,他死得不明不白,而这几年教中一直有人暗中说怪话,说什么我们没有跟孙教主他们一起遇水登仙,是贪生怕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入教早,立功多的您,现在才会居于英纠,范无病他们之下,这些话弟子以前不敢说,但今天,必须要说出来。”p
林子浩的眉头紧锁,面沉如霜,远处战场上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而不知不觉间,他的拳头已经紧握了起来,显然,这些话是真正地戳中了他的痛处。p
小李子咬了咬牙:“二麻子说得不错,确实如此,咱们现在在教中,就是后娘养的,爹不亲妈不疼的,每次战斗,我们都是出力最多,得益最少,要是再不靠自己,动不动把大功相让,那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已经居于姓英的和姓范的之下了,这回再来个姓朱的,还要听他指挥,那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反正是要我们截击敌船队,那咱们趁机多抢些船,多抢些战利品,壮大自己,肯定是最好的选择,凭什么要把好处全让给姓朱的?”p
二麻子咬了咬牙:“没说好处要让给他,我们现在也可以追击那些撤退的黄龙船,抢些战利品,也应该派船截击缠头那些突围的黄龙战船,不管刘道规在不在里面,我们都不能放跑这支船队,但我们的主力,肯定还得留在这里,等朱大帅的命令,万一巨舰那里受到攻击,而我们这里远去追击了,回援不及时,那再多的斩获,也抵不了擅离职守之罪,英明之能躲过军法处死是因为他是英纠的弟弟,是卢教主的亲传弟子,师父,咱们可没这层关系哪!”p
林子浩的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跳动着,童孔也是在慢慢地收缩,他突然举起了手,大声道:“我意已决,众将听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