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摇摆不定
    麴义在吕布的质问中,霍然醒悟过来。


    这一年多,自己的水平提高很快。


    这是因为和赵云太史慈等人切磋交手的功劳!


    高手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提高,此言不虚!


    他虽然受了伤,身体素质下降不少,但对阵经验和招式,却是越发精熟,这一来一去,他自身的综合实力,相比之下并没有下降那么多。


    所以吕布才会托大,用一只手对付麴义,结果上来反而陷入被动,这让吕布也感到面上无光。


    然而麴义面对吕布,便要解释自己招式日渐精进的理由。


    见吕布心生疑虑,麴义警觉,要是自己回答不好,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他急中生智,冷笑道:“我看是温侯变弱了吧!”


    “我虽然身体受了伤,但心中有股不平气,故每日勤练不辍,想着将来能恢复实力,去找那袁绍讨个说法!”


    “但温侯这几年,又在做什么?”


    “恕我直言,温侯离当年击败郭汜之时,差了不少吧?”


    “温侯是不是几年里失了锐气,想着做一地之主便够了,已经没了进取之心?”


    麴义这话戳到了吕布痛处,吕布从长安逃跑后,东躲西藏,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此时回想起来颇觉丢人,把酒爵在桌上重重一放,偏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麴义知道吕布耳根子软,很容易相信别人,见其被自己几句话转移注意力,刚要趁热打铁,有人在窗外鼓掌道:“将军说得好!”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宫来了,他缓步走入,向温侯施礼道:“见过温侯。”


    又向麴义道:“见过将军。”


    吕布见状,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呵呵笑道:“公台来的正好,何不坐下痛饮一杯?”


    陈宫听了,婉拒道:“我酒量不行,就不坏温侯兴致了。”


    “宫此来,是想报之温侯,有消息传来,白波军已经南渡黄河,和杨奉董承会合,为天子前驱,共同阻拒李傕郭汜。”


    “如今两方在数百里外交战,互有死伤。”


    麴义装作毫不在意地喝着酒,对陈宫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


    他心道公子果然神机妙算,白波贼果然介入了争夺天子之事!


    这样一来,河内郡的三大势力之一的白波贼暂时脱不开身,只剩下张杨和吕布两方!


    他暗暗擦把汗,自己跟着袁熙久了,多少也学会了些忽悠人的本事,但也亏陈宫来的正好,让吕布没有纠缠追问下去。


    吕布听到天子两字,闷闷地灌下一大口酒,说道:“他们打他们的便是,和你有何干系。”


    “公台有何高见?”


    陈宫见了,说道:“温侯,刚才将军说的对,这个时候,总要做些什么。”


    “而且这个时候如何去做,决定了温侯将来的立足之地啊。”


    吕布闷声道:“先生是想让我去奉迎天子?”


    陈宫听了,把眼睛向麴义和严氏吕玲绮这边看了一眼,吕布会意,对陈宫说道:“既然如此,等酒宴完了,我去找先生详谈。”


    陈宫听了,心中微微叹息,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酒,这样的话,如何能成大事?


    麴义却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吕布抱拳道:“温侯,我酒吃的够了,刚才的打架也是过足了瘾,义便先行告退,回去休息了。”


    吕布听了,起身走到麴义身边道:“德州的戟法,不用蛮力取胜,颇有以柔克刚的精髓,倒是适合女子修习。”


    “吾有小女,喜好练武,德州要是有空,不妨指点她几招?”


    麴义正在犹豫,那边吕玲绮却是满脸喜色,赶紧过来道:“拜见先生。”


    吕玲绮倒是存了心思,麴义的戟法她固然感兴趣,还有一层就是身为隐虎护卫,必然知道隐虎的下落。


    吕玲绮算盘打得很响,到时候寻到隐虎的落脚之地,好报一箭之仇!


    麴义看吕玲绮行的是弟子礼,心中微微一动,便道:“女郎若不嫌弃义才疏学浅,义不负温侯所托便是。”


    “今日晚了,明日再说吧!”


    严氏看着麴义大踏步离去,对吕玲绮嘟嘟囔囔道:“女子学什么武艺,万一把脸划花了怎么办?”


    “到时候稍微比划两下便好,千万别动真的啊。”


    吕玲绮扶着严氏,无奈地着听着唠唠叨叨的话,一起回房去了。


    吕布见人都走了,才请陈宫坐下,说道:“我现在寄于张杨地盘,也不好擅动刀兵,公台觉得该当如何?”


    陈宫叹息一声:“温侯知不知道,眼下陈留已经被曹军围攻甚急,快要支持不住了?”


    吕布脸色一变,“我已经发信让张邈张超放弃陈留了,眼下我们缺粮,无法再和曹操争锋了啊。”


    陈宫说道:“只怕他们被围城,想跑也跑不掉了!”


    “温侯难道要坐看他们身死吗?”


    吕布叹道:“那该怎么办?”


    “公台明白,现在咱们是打不过曹操的!”


    陈宫也有些郁闷,他擅长的是谋略,但并不长于军事,而曹操麾下有不少高明的军师不说,曹操本人也善于战阵指挥,这点上比吕布这边要强得多。


    加上吕布这边以轻骑为主,很容易被克制,输了几张战斗后,导致吕布现在听到曹操名字便有些头痛,隐隐有了些畏战之感。


    陈宫断然道:“温侯,不可一退再退。”


    “当下最好的办法,一是说动张杨相助,二是在外寻找强援!”


    “如果温侯能和袁公路联姻,将令媛嫁过去,袁公路必然能发兵相救!”


    他满以为吕布会答应,如今这个局面下,也就袁术能有实力和曹操对抗,加上前段时间袁术派孙策夺取徐州,却被曹操背后捅了刀子,两边早已经撕破脸。


    如果吕布现在向袁术示好,其必然发兵相助,攻伐曹操,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然而陈宫没想到的是,吕布却是面露犹豫之色,“可那隐虎让人带话,说袁公路三年之内,必然横死啊。”


    陈宫听了,猛地一怔,又是隐虎?


    袁术会死于非命?


    陈宫第一反应是,这隐虎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间点让人报信,就像故意要破坏吕布袁术联手一样?


    但隐虎的话,陈宫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对方先前不仅预测了蝗灾,更预测了陶谦之死,这可都是实打实成真的预言!


    此世会谶语的方士不少,但都说话遮遮掩掩,云里雾里,能像隐虎说的如此之直白肯定的,又马上证实的,却是前所未有。


    陈宫低头思索起来。


    换做自己,袁术就是三年内死了也不打紧,起码这三年能相助温侯,代价也不过是个女儿而已。


    但陈宫却不敢这么对吕布说,吕布对这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要是之后做了寡妇,不还是要怪到自己头上?


    所以陈宫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谁不怕秋后算账啊?


    他出声道:“温侯,眼下如果不求外援,便只能将放弃陈留。”


    “陈留一郡,丢了倒不打紧,但温侯如果对盟友见死不救,只怕会被人非议啊。”


    吕布有些烦躁,“那公台说怎么办?”


    “我又变不出兵粮来!”


    陈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听张杨属下谋士董昭,出了个主意。”


    吕布问道:“什么主意?”


    陈宫出声道:“派人去雒阳逢迎天子,然后让天子发布诏令,让曹操停战。”


    吕布听了,眼睛一亮,“这主意倒是不错!”


    他心道凭自己和刘协的交情,这事情大有可为!


    陈宫叹道:“可是温侯啊,天子銮驾,各方拼抢,其难度不下于对付曹操。”


    吕布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


    陈宫道:“那还有第三种办法。”


    “曹操和黑山军有仇,若温侯许以厚利,黑山军出山相助,也能解陈留之围。”


    吕布听了,沉思起来。


    这个主意,好像也不错?


    吕布现在想法很简单,只要死的不是自己的兵,一切都好说。


    他开口道:“此计值得一试。”


    “便有劳公台派人和黑山军张燕沟通好了。”


    陈宫犹豫了一下,“黑山军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忙,温侯准备许诺什么条件?”


    吕布听了,说道:“我还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


    “要不我派人逢迎天子,让他下道诏书,给张燕升官晋爵?”


    陈宫心道这不是回到老路上去了吗!


    他耐着性子劝道:“温侯和曹操战后,实力所有损伤,能打动张燕的条件不多。”


    “我听说张燕有一子,和温侯之女年龄相若,不如”


    吕布听了,直接打断陈宫话头:“此事先生不要再提了,袁公路好歹四世三公,他张燕算什么?”


    “那还不如找袁公路了!”


    陈宫心道问候你也不是白手起家,和张燕不是半斤八两么。


    然而他本意就不是张燕,此刻见吕布话头松动,便道:“袁公路有可能命中横死,可他儿子不一定啊。”


    “说不定将来其子能够成就一番基业呢。”


    “宫想来想去,袁公路此时实力最强,也只是有他能对抗曹操。”


    “其他无论是奉迎天子,还是请黑山军相助,皆是不如联姻袁公路来的靠谱。”


    吕布听了,心中一时犹豫不决。


    要是麴义没有带隐虎的话过来,说不定他此刻就答应了。


    但想到万一袁术势力覆灭,吕玲绮也也能收到牵连身死,吕布心中委实难决。


    他最后开口道:“明日我找张杨商量下。”


    陈宫听了,心里暗暗叹息,只得告辞离去。


    张杨手下分成几股势力,董昭已经明确表示要去投奔天子,眭固那些人却表示要帮黑山贼。


    自己这边是看好袁术的,最后说来说去,能有什么结果?


    陈宫心道那个什么隐虎,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隐隐约约觉得,此人绝对有图谋!


    被陈宫怀疑的隐虎兼凶虎袁熙,此时已经在赶往雍奴的路上了。


    他掀开车帘,视野所见,道路两旁处处都是流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