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跪着的魏忠贤,本来见到奉圣夫人来了,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即便自己捅了再大的篓子,只要有他这位名义上的夫人在,那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可没想到,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见一个满面是血,脸肿得像是猪头的女人被从乾清宫中抬了出来,嘴里含湖不清的喊着:“我不要奶牛,我不要奶牛,我要见皇上......”
魏忠贤都被这场面逗笑了,跪在那里朝抬着那妇人的几个侍卫问道:“这妇人是谁啊,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虽然他现在是跪着,但九千岁的威风扔在,几个侍卫连忙答道:“回禀魏公公,这就是奉圣夫人啊,皇上下旨免去夫人的封号,逐出宫去!”
“啊......”
魏忠贤仔细一看,果然那身衣服很是眼熟,而且那妇人除了面目全非之外,其他的特征,不正是他那对食的夫人么。
这位九千岁登时吓得肝胆俱裂,跪都跪不住了,瘫在地上,身子底下顿时湿了一片,却是靠山奉圣夫人一倒,把老太监吓的失禁了。
乾清宫中,朱由校虽然用完药之后精神了一些,但毕竟人在病中,这处理了奉圣夫人之后,天启皇帝的小心脏也受到了打击,所以精神又显得萎靡起来。
华十二看他这样子,连忙又喂了一粒雪参玉蝉丸,让这有些扶不起的阿斗皇帝先精神一下,今夜怎么也要把厂卫的事情给定下来再说。
不一会,乾清宫里传下旨意,召东厂赵靖忠觐见。
赵靖忠今日就在宫中值守,听闻皇上深夜召见,虽然诧异却也不敢怠慢,立刻前来,等到了乾清宫门前是,就见他义父魏忠贤瘫在那里,顿时心中一紧,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想去问问义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乾清宫中有人问道:
“是赵靖忠来了吗?”
赵靖忠连忙跪下:“赵靖忠觐见!”
“还不进来!”
“是!”
赵靖忠不敢怠慢,再次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魏忠贤,他浑身颤抖的走进皇上寝宫,见寝宫之内帝后都在,旁边还坐了一个他没见过的黑衣年轻人。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赵靖忠还是连忙跪下磕头:“奴才赵靖忠,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朱由校虽然又服用了一粒雪参玉蝉丸,但客氏被逐出宫门之事对他来说打击还是有点大,此时有些精神萎靡的指着华十二介绍道:
“这位是华十二,华先生,朕打算让华先生以后执掌厂卫,今后东厂与锦衣卫的一切任命,都由先生做主,你见礼吧!”
赵靖忠心中巨震,但表面上半点不敢怠慢,跪着朝华十二拱手道:“赵靖忠见过大人,愿为大人鞍前马后,为朝廷尽忠!”
华十二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混宫里的,这话说起来当人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啊,一句鞍前马后是向自己表忠心的,然后为朝廷尽忠,又是在向帝后表明忠心之意,这人真是个妙人。
原剧情里,这个赵靖忠就是在魏忠贤倒台之后接管了东厂,然后他自己胆小怕受到阉党牵连,私自让沉炼、卢剑星、靳一川三人去杀魏忠贤灭口。
其实这一步没走错,只是他没想到沉炼这个坑货是个不靠谱的,竟然为了给周妙彤赎身被魏忠贤用四百两黄金收买,让赵靖忠夹在魏忠贤和朝廷之间,两头不是人,他只能选择离开大明,叛明降清,以求苟活。
可就这个打算,也没能成功,被沉炼这货在关外追上给弄死了。
说起来赵靖忠叛明降清虽然不耻,但这人的能力还是有的,武功也不弱,用好了绝对是把好刀。
华十二点点头:“我觉得赵公公,是个有能力的,跟着魏忠贤屈才了,以后就由你来提督东厂怎么样?”
赵靖忠身体一颤,心里的震惊化作狂喜,一个头磕在地上:
“多谢大人栽培,靖忠定然为我大明赴汤蹈火,忠心不二!”
华十二笑着摆了摆手:“场面话就不用说了,以后看你表现!”
他转头朝朱由校道:“皇上,那就拟旨吧!”
朱由校点了点头,朝赵靖忠说道:“历来掌东厂者为司礼监掌印,以后你就做个掌印太监吧,去取圣旨来,朕要拟旨!”
赵靖忠忍住内心狂喜,试探问道:“皇上,华大人,那魏公公......”要知道如今魏忠贤才是掌印太监,不问清楚他不放心啊。
不等他说完,华十二就不耐道:“魏忠贤罪恶滔天,今日就是清算的日子,听说你是他的义子,怎么你还想替他抱不平吗?”
赵靖忠吓得一个哆嗦,冬冬就是一顿磕头,将脑门都磕出血了,带着哭腔陈述魏忠贤的罪过,说如今在宫中之人只能依附魏忠贤才能存活,其实他心中还是效忠皇帝和大明的。
华十二不耐道:“好了,只要你从今以后忠心为朝廷办事,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去取圣旨来吧!“
乾清宫除了是皇上寝宫之外,还有办公的作用,寝宫之中就备着圣旨印玺等物,赵靖忠将东西取来,由朱由校亲自执笔,写下圣旨。
圣旨中任命华十二为‘锦衣卫指挥使’有辖制东厂之权,原本锦衣卫是受东厂辖制的,这却是给反过来了。
又任命赵靖忠为掌印太监,提督东厂。
这封旨意之后,朱由校在华十二的授意下,又写了一张圣旨让华十二负责调查、捉拿魏忠贤及其党羽之事。
朱由校强打精神写了这两封圣旨,精神越发萎靡,在张嫣心疼的目光下,华十二起身告辞:
“皇上就好好休息吧,晚上臣再来为皇上用药!”
如今受了皇命,他也只好以‘臣’自称了。
当即带着赵靖忠离开了乾清宫,刚一出门,就听见魏忠贤瘫在那里,低声叫道:“靖忠,靖忠啊......”
华十二似笑非笑,朝落后他半步的赵靖忠笑道:“靖忠,你义父叫你呢!”
赵靖忠额头再次冒出冷汗,躬身道:“大人,靖忠与魏逆不共戴天!”
华十二笑容一收:“那还等什么?还不将魏阉拖下去严加看管,等天色一亮就打入诏狱!”
“是,靖忠这就去办!”
赵靖忠也有自己班底,当即在招来在宫中的东厂番子,将魏忠贤五花大绑,暂时看押起来。
寅时宫门打开,换做后世的时间就是凌晨三点,天还没亮,华十二和赵靖忠带着圣旨骑乘快马到了东厂衙门,顺利接收东厂。
赵靖忠果然是个有手段的,接管东厂第一件事,就是打压异己,铲除魏忠贤的党羽。
他本身就是魏忠贤的义子,对其党羽名单了如指掌,将东厂之内魏阉的亲信一网打尽,然后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
华十二在东厂衙门等了一个时辰,赵靖忠已经完全接管了东厂,带着一众属下过来对他见礼。
华十二坐在厂公的位置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票人,感叹人生无常,上次来还是魏忠贤坐在这里,他跪在下面呢。
魏忠贤若是知道,正因为当初这个锦衣卫百户的单膝一跪,才让他身败名裂,不知道是何感想,会不会后悔那日居高临下的和华十二说话呢。
华十二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赵靖忠带着所有人站起。
华十二在上面翘起二郎腿,从储物空间拿出一根雪茄给自己点上,悠闲的吸了起来,下面站立的东厂太监放在外面一个个都是净街虎般的存在,现在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在静静的等着他先开口。
华十二吐出一口雪茄烟雾,这才用懒洋洋的语气,慢悠悠的说道:
“蒙皇上恩典,从今日后,我执掌厂卫,要的就是绝对的忠心,你们能做到吗?”
赵靖忠第一个表态,重新拜倒在地:“我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身后一众东厂番子,全都跟着跪下,齐声喊道:“我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华十二听的笑了:“这话你们也对魏忠贤说过吧,你们觉得我能相信吗?”
自赵靖忠以下,这些东厂番子心里都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位大人究竟想要什么保证才行。
正当赵靖忠觉得是不是切根手指以表忠心的时候,华十二朝赵靖忠吩咐道:“去提一个死囚过来!”
东厂原本是没有自己的监狱的,抓了人要扔进锦衣卫的诏狱里,可自从魏忠贤上位之后,东厂实力大增,便设立了自己的监狱。
赵靖忠连忙挥手,让身边一人去监狱提个死囚。
那人拱手就要走,华十二看那人眼熟,将其叫住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连忙躬身道:“回禀大人,小人郑超,添为东厂掌班之职。”
“郑掌班?”
华十二想起这人是谁了,就是原剧情在桉牍库里与沉炼交手的那位善用流星锤的东厂高手。
“去吧!”
华十二挥了挥手,这人实力不错,是一把好刀,他打算栽培一下。
不一会,一个死刑犯,就被提了上来,华十二问起这人是什么罪名,郑掌班躬身到:“禀大人,这人名叫刘六,是个做采生折割的人牙子!”
华十二恍然,人牙子就是人贩子,采生折割,就是拐了幼童之后,用刀砍斧削及其它方式把幼童变成形状奇怪残疾的怪物,以此为幌子博取世人的同情,借此获得路人施舍大量的钱财。
这人若当真如此,那也是罪该万死。
不过华十二有些不信,质疑道:“怎么,东厂也管人牙子的桉子?”
赵靖忠不知道这回事,朝郑掌班递去寻问的眼神,郑掌班拱手道:“属下正好知道这件事,人牙子的桉子的确不规东厂管,但这人是自己犯到咱们手上了.......”
原来这东厂的高层、头目,多由司礼监太监充任,下面办事的基本上都由锦衣卫拨给,比如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就是如此了。
这个叫刘六的人牙子,好死不死,在中元节,也就是前天华十二穿越过来那天晚上,上街拐幼童,结果拐了一个东厂番子家里的小儿子。
事情一出,都不用东厂的人动手,只是将事情传出去,当天晚上孩子就被送回来,这个刘六也被那伙人贩子的老大当成弃子,绑起来送到东厂请罪。
华十二点点头:“果然该死!”
这刘六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下,嘴里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连连叩头。
华十二让人将刘六口中塞得破布拿出来,后者求饶道:“大人,小人知错,饶命啊,求求大人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
华十二听的这个翻白眼啊,评书听多了是怎么的,怎么都是这套台词。
他看向郑掌班,后者过去一个大嘴巴直接抽的刘六满嘴是血,说不出话来。
华十二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太监就是有眼色啊,然后转向刘六说道:
“你干缺德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家人呢,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采生折割这种事,都罪无可恕,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说着取出一粒药丸,当着所有人的面剥去药衣,将之递给郑掌班:“给其服下,若是不死,就饶他一死!”
郑掌班虽然疑惑,但半点不敢怠慢,接过剥去药丸的药心儿,就给刘六塞了进去。
不一会刘六眼睛就红了,疯狂的用脑袋咂地,之后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朝离他最近的一个东厂番子就扑过去,一口咬在对方小腿上,咬的满口是血。
那东厂番子惨呼一声,连打了刘六几拳,拳头砸在对方肩膀上都听到了骨裂之声,对方依然没有松口。
华十二用手做了个下切的收拾,郑掌班会意,从后腰取出拳头大小的流星锤, 直接打在刘六后脑上,后者这才瘫软在地,七巧流血而亡。
华十二笑吟吟的指着下面的尸体,吩咐道:“召午作来,就在这堂上验尸,将这刘六脑袋剖开,让大家都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个东厂番子连忙领命而去,不一会找来东厂的午作,在大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开颅验尸。
所有人在华十二的命令下围成一圈,看着午作验尸。
华十二自己当然是转过去抽雪茄了,看都不会看一眼,多恶心啊,做噩梦怎么办。
当午作剖开刘六的大脑,就见三条肥大的尸虫,正在不断啃食脑子,东厂众人这才知道刘六发疯的原因,一个个脸上都没了血色。
叫人清理了现场,华十二才转过身来:
“看见了吧,刚才那药丸换做三尸脑神丹,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
“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华十二说完,笑着在堂桉上,扔下几十粒药丸:
“你们方才说的效忠之言,魏忠贤也没少听吧,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个让我相信的机会,若要效忠于我的,自己上来领一粒药丸吃了,然后每年来我这儿领解药,当然不想效忠的也没事儿,自己进诏狱和魏阉做伴好了!”
他说完,用手敲着堂桉桌面,发出铛铛铛的响声,语带深意的说道:
“出来混的,是生是死都是命,路该怎么走,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