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光术
    李长湖第六次从入定中惊醒,咬着牙重新盘膝而坐,平复起心境来。


    “太难。”


    修炼了三月有余,他仅仅凝聚几缕月华,项平已经尝试凝聚玄景轮,通崖也凝聚七十余缕月华,唯独他李长湖还在个位数打转。


    相比起两个弟弟修炼的轻松写意,李长湖引导灵气跨越十二重楼都吃力无比,就连气海穴中的符种也无精打采,黯淡无光。


    甚至炼化月华时别说白天,月色稍微不好的夜里他连月华都感知不到了,如今这几缕月华还是依靠法鉴来凝聚的。


    “唉。”


    李长湖已经自知在修仙一道上毫无天份,每每轮到他来借助法鉴修炼时都愧疚无比,自觉挡了弟弟们的道途。


    第七次从入定中惊醒,李长湖神色黯淡,看了看身旁的李通崖和李项平,他悄悄起身,向门外走去。


    李木田正在后院弯着腰打磨着长刀。


    他右手握着刀背,左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刀身,两手稳稳地持着刀,在砺石上反复打磨。


    李长湖坚定了神色,开口道:


    “父亲。”


    “何事?”李木田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我恐非修仙那块料。”李长湖有些羞愧地回答。


    “那你便不修了?”李木田抬起头,冷冷地望着他。


    “非是不修。”李长湖早有了腹稿,望着父亲解释道:


    “我的天赋远远不如通崖与项平,更不用说泾儿了,借助法鉴才勉强修炼,白日里不如替父亲整理家业,去田上转一转,也不至于让人起了疑心。”


    “也罢。”


    李木田思忖了一会儿,神色缓和了许多,摇摇头说:


    “明日就算了,你去筹备项平婚礼的事,不要太张扬,请上些亲戚就低调办了。”


    “是。”李长湖重重一点头,急冲冲地往正院去了。


    谁知这才进了正院,便见着妻子任氏正坐在院中,一边缝制衣服,一边同田芸聊着天。女眷入不得后院祠堂,只好在此处等着。


    田芸见李长湖出来,两夫妻似有话说,便笑着寻了个借口,回田家去了。


    “怎么了,屏儿。”李长湖见了妻子,眉眼柔和了不少,望着她轻轻问道。


    “长湖。”


    任屏儿容貌端庄大气,眉眼带着点喜色,低低地道:


    “我有了。”


    “什么?”李长湖惊得不轻,脑海中的压抑烦躁不翼而飞,他脸色微红,兴奋地反问道:


    “真的有了?”


    “还能骗你不成,婆婆都看过了,是有了。”任屏儿羞涩地点点头嗔道。


    “父亲,父亲!屏儿有了!”


    李长湖哈哈一笑,欣喜不已,连忙喊着走向后院。


    “当锵…”


    只听一阵铁器碰撞声,李木田当即舍了刀,匆匆地走到了正院,神色激动地问道:


    “你小子说什么?”


    “屏儿有了!”李长湖像個孩子般傻乐着,笑着道。


    “好!好。”


    李木田开怀大笑,拍了拍红着脸的任屏儿,朗声对李长湖道:


    “我去请先生,你好生看着她。”


    李长湖连连点头,拉着任屏儿坐下,仔细嘘寒问暖起来。


    ————


    后院


    李项平掐了个法诀,缓缓从入定中醒来。


    他伸手将身前立着的木简拿起,松开绑着的布条,“哗啦”一声将其展开。


    皎洁的月光下,卷首的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金光术》


    那《太阴吐纳养轮经》念不得也写不得,但这伴生的法诀却可以口授笔录,李通崖几人便誊抄了自己得到的法术,相互传看。


    眼前这卷《金光术》便是李尺泾所得法术,李项平前几夜便修成了玄景轮,就借了这法术来练。


    《金光术》并不难,李项平读罢对照了两个晚上,便将诀窍通通领悟在心了。


    他左手一翻,一道流光溢彩的金芒从掌心处浮现而出。


    “金光术!”


    此乃攻杀护道之术,掐诀施法便可凝聚一道金芒,锋利异常。


    这金芒可附在刀剑攻杀敌人,亦可甩出击掷,威力尤为可观。


    挥手散去法术,李项平出了院门,几个哥哥都在盘膝修行,他在门口寻了块青石,双手抱住,低声喝道:


    “起!”


    出乎意料,李项平很轻松地抱起了这青石,甚至由于用力过猛仰头狠狠地退了几步。


    “步入胎息,寿数一百二十载,法力流通窍脉,身轻、力大、耳聪、目明,掐诀施法,非同俗类。”


    李项平回想起《太阴吐纳养轮经》上的描述,不禁失笑,抱着青石进了后院。


    他将青石摆正,后退三丈,施法掐诀,一道金光从掌中跃出,直直地劈斩在青石上。


    “当~”


    亮色的火星子一闪而过,青石表面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倒是足足后退了一掌之距,在地面上带出淡白色的摩擦划痕。


    “好法术!”


    却是李通崖早已从入定中醒来,望着李项平笑道:


    “泾儿得了这法术最是好用,前几天他施法斩歪了后院的假山,我都没敢告诉父亲。”


    “论修行,我们真真不如泾儿。”李项平撇了撇嘴,将青石摆正,估摸了下自己体内的法力,大概还可以施法四到五次。


    “泾儿不到一月便入了玄景,虽说有法鉴相助,但也太过惊人。”李通崖摇了摇头。


    胎息六轮分别唤作玄景、承明、周行、青元、玉京、灵初,其中玄景、周行、玉京三轮唤作胎息三关,尤为艰难。


    李尺泾几人接助法鉴轻易突破了胎息之门,此后的承明轮已无捷径可走,只得乖乖吐纳灵气,凝聚胎息。


    “引气练华,九月玄景,呼吸吐纳,三月承明,称之为根骨上佳。”李项平坐在二哥身边,念着养轮经中的描述,开口对李通崖说:


    “接助了外物,这玄景的标准便算不得了,倒是这三月承明,大可借来比比。”


    “不错。”李通崖微微点头,又低声道:


    “大哥他……”


    “大哥恐怕比你我还要差些。”李项平有些闷闷地开口,静静地望着夜幕下的大黎山。


    “我再调息几日,便可尝试凝聚玄景轮,若是功成,法鉴便可全供大哥修炼。”李通崖思忖道。


    望着大黎山的李项平却是一眯眼,骤然站起,望着后山厉声道:


    “贼子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