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膏吗?我根本看不出区别,哈哈哈哈,它们都是黑的呀!画上去的时候我倒是能看出区别,这个看上去长一点,这个看上去浓一点,但买的时候……h,idontknow!”
“ok,这是对我最重要的,具有支柱作用的零食——entes,巧克力饼干,原始配方版。我爸从小到大就吃这个,所以我每次去演出都要……哎,我怎么打不开啊?太尴尬了,我真的不太会开这种盒子。”
“有没有被家长禁足过?没有,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是个好孩子啦,真的。”
“匈牙利语,这個肯定会,我的母语。然后是……英语和德语,比较流利,除此之外还会说一点法语和日语。法语是在巴黎学的,日语是跟动漫……噢,不,相信我,你如果听过我的口音,就不会觉得我有多厉害了。”
“还没去看过呢……嗯,我不是那种特别喜欢运动的类型,湖人也好、快船也好……是不是叫快船?一场都没看过,我连票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或许是为了证明她们已经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和芥蒂,又或许是为了让对方看到自己正在从这段不幸的感情里走出来,不再去思考跟韩易有关的问题。两人之间最重要的那段谈话,以“永不回头”为口号结束之后,芭芭拉和麦迪逊并没有急着互相告别。
匈牙利超模又在长岛音乐人的房间里呆了约莫两个小时,把所有能聊的话题全都捋了一遍,直至玻璃杯不知道第几次见底,再多的酒精都润不住越来越干涩的喉咙之后,芭芭拉才褪去浴袍,蹬上运动鞋,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你确定要回自己房间吗?”
麦迪逊扶住门框,在疲倦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快要睁不开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担忧。
“你刚才走路都走不直了。”
“我没问题,刚才鞋子没穿进去,崴了一下而已。”芭芭拉摆摆手,示意麦迪逊回到房间里去,“我还得回去卸妆呢,不然全花了。”
“你就没化妆。”
“我没化妆吗?”芭芭拉摸了摸脸颊,恍然大悟,“果然没化……嗯,没事,我都走出来了,房间就在
“真的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快去休息吧,麦蒂。”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芭比,有什么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晚安。”
“拜拜,晚安。”
看着套房的大门在自己眼前合拢,芭芭拉呼出了这辈子酒精含量最高的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睛,甩甩手臂,做好了充分的热身准备,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走廊里用双脚描着直线。
她自己觉得是直线,其实是比旧金山的九曲花街强点有限。
找到来时的电梯,插入卡片,按下第56层——虽然永利酒店总层高只有50层,但芭芭拉的的确确是住在第56层。原因很简单,在中文里,四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所以永利直接把所有“四”开头的楼层数全部抹掉,皆用“五”来代替。
这也许就是永利酒店集团在东西半球两座赌城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然,此刻的芭芭拉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一细节,她的心神,正被另一件事完全占据着。
他跟麦迪逊说……他喜欢我?
他……放不下我?
是真心话,还是为了让麦迪逊死心而随口胡诌的理由?
半瓶威士忌与半瓶玛格丽塔混在一起,还掺杂着不知道多少毫升的红酒,肚子鼓得发胀是一回事,脑袋在牛磺酸、瓜拉那和乙醇的三重作用下,像有几百头狂怒的公牛横冲直撞,把原本冷静理智的思维搅得一团乱,又是另一回事了。
“megyekhanyni……”
芭芭拉一边深呼吸,一边扶着墙,艰难地走出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赶快回去,直奔洗手间,把摄入的多余酒精全都吐出来,然后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明天起来把最后一点拍摄任务完成,直接定最晚的一班飞机回纽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要见到……
韩易了。
芭芭拉经历过很多次欲言又止的情况,但大脑里别人听不见的想法直接宕机归零,这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呢?
还记得墨菲定律吗?
如果有多过一种方式去做某事,而其中一种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这样选择。
芭芭拉可以选择聊完关于感情的问题之后就迅速离开,可以选择在麦迪逊的房间里熬过这个夜晚,也可以选择再多呆一个小时、十分钟,甚至是三十秒。以上任意一个选择,都不会让她陷入此刻的境地。
但她偏偏选择了最具灾难性的一种。
凌晨一点四十三分,芭芭拉插入房卡,按下56层,电梯铃响,走出轿厢,正好遇到了刚在撒哈拉酒店跟核心团队开完了第一天的总结会,拖着疲乏的身体返回房间的韩易。
“芭芭拉?”
韩易先是惊讶地扬起了眉毛,数秒之后,看清楚匈牙利姑娘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的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嗨,易……”
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本来想要给韩易展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可咧起嘴角,迸出来的却是一声响亮的酒嗝。
“没想到你也住这一层。”芭芭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用痛楚来缓解自己尴尬的情绪。
“我也没想到。”
韩易以尽可能不冒犯的方式打量着芭芭拉,神色有些复杂。
“出去玩了?”
“没有,我……”
原本打算实话实说的芭芭拉,在与韩易多重情绪累积的目光相触之后,忽然改变了想法。
“没有出酒店,就在永利……别人的房间。”
易抿起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看见对方的表现,芭芭拉的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雀跃的窃喜,她深吸了一口气,保证自己不会憋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指向了韩易身后的楼层走廊入口。
“shallwe?”
“afteryou。”
“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开会去了。”
“音乐节?”
“嗯哼。”
“怎么感觉你兴致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
“太累了。”韩易的左手食指在太阳穴旁转了一圈,“昨天三点才睡,今天七点就醒了。”
“好吧。”
芭芭拉转转眼珠,把那份带着戏谑的狡黠藏进浅笑里,停下了脚步。
“我到了。”
永利酒店每一层的房间分布非常简单,在一个角度不大的弧形走廊里分列上下两排。从左至右,一共六十间客房左右,以基础款的特大床房型为主,约莫占了每一层房间总数的十之八九,只有右侧靠近末尾的地方,有六七间大小不一、等级各异的套房。
芭芭拉此刻驻足的房间门口,写着5636四个数字,是一间拥有拉斯维加斯大道部分景观的永利度假大床房。
品牌方可口可乐从瀚现场这里匀出,又分配给迷你纪录片女主角的房间,算不上奢华,但也绝不寒酸。
易的视线根本没有往门上移,甚至他微微颔首,向芭芭拉示意的动作都是飘忽的,“那……晚安。”
“好,晚安。”
站在原地,目送芭芭拉那张酡红到让人感觉她随时会心脏病发作的脸蛋消失在房门后,韩易嘴唇微翕,送出了一个无声的叹息,然后迈开愈发沉重迟缓的步伐,朝自己位于走廊尽头的那间塔楼客厅套房靠近。
走出十来步,韩易忽然转过头,将晦涩难言的目光投往来时的方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在原地至少站了有四五分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又在谋划些什么。
但最终,韩易却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麻木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机械式地扭动脖颈,将脑袋调整回它本应对准的方向,继续跨步向前。
34、35、36……
人在心绪极为紊乱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在旁观者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来找回被意外扭曲的现实。而韩易所选择的方式,是低头默数走廊棕色地毯上的花朵数量。
42、43、44。
数到第44朵的时候,韩易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5656。
韩易抬起眼帘,反复检视着这四个数字,就像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它们一样。
她不属于伱,她不属于你。
她不是你的,她不是你的。
你现在感受到的这些情绪,都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插入房卡,走进这道门,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现在已经到了该做梦的时间了,不是吗?
在心中如是告诫着自己,韩易从上衣内兜里掏出房卡,将它缓缓放入门把手上方的黑色插孔里,然后迅速抽出。
“嘿!”
不对。
房门开启,不应该是“滴”的一声吗?
怎么会是一声“嘿”?
而且,这声“嘿”,还听起来这么像……
韩易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棕发姑娘,正紧握着双拳,朝自己大步走来。
“howdareyou!”
芭芭拉-帕文不是歌手,但在这一刻,她却发出了碧昂丝式的怒音。
“什么?”将房间门推开了一半的韩易,疑惑地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敢……”还没有走到韩易身前,芭芭拉便举起了她的右手,食指像枪管一样伸得笔直,对准这个男人,“就这样走了?!”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韩易摇摇头,哑然失笑,“我不走,那我还该做……”
“你都不问我去了谁的房间?”四十四朵花的距离,能让怅然若失的韩易走上好几分钟,却用不了在酒精作用下完全失控的芭芭拉三十秒时间。顷刻间,她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为什么要问你去了谁的房间?”韩易依然保持着那份无奈的笑容,“这是你的自由。”
“你就不怕我去找人睡觉了?”
“我为什么要怕?”韩易的脸颊逐渐紧绷起来,笑容也随之消失,“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跟你有……”芭芭拉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走廊,骤然提高了音量,“所以,就算我刚刚去操了别人,你也无所谓?”
“为什么我要有所谓?”韩易依旧压抑的声线里,极为罕见地带上了几分快要遏制不住的愤怒,“来,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去睡了——别人——有所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就要有所谓?”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来告诉我!”
“为什么是我告诉你?这些最后通牒是我下的吗?”
“什么最后通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在胡说八道?”韩易将右手猛然举高,横在他与芭芭拉之间,“‘你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不需要这样’、‘我不需要那样’、‘这个芭芭拉不会再想着你了’……这些话,不是你说的?”
“我说的又怎么了?”
“从伦敦开始,你就反反复复地对我说了三四遍。伦敦说一次,纽约说一次,拉斯维加斯说一次,还有……还有哪些我也记不清了。你不是把这道线划得很清楚吗?”
“什么线?”
“普通朋友这条线!”韩易将右手的五根手指并拢排在一起,动作激烈地来回甩动了两下,“是不是你划的?”
“是我划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炫耀,你今晚上去操了别人?你会在普通朋友面前炫耀这些吗?”韩易把手一翻,指向芭芭拉,“而且,还需要你说出来?我自己看不出来吗?”
“你看出来什么了?”芭芭拉双手压在胸口,大声反问道。
“你的头发、你的脸、你的……”韩易看样子明显气得不轻,攥着门把的左手已经失去了血色,话语也因为咬紧的牙关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我看得出来你到别人的房间里去做了什么,不用你再对我讲一遍,谢谢。”
“你看得出来我做了什么?”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韩易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却终究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做出什么太过激的反应,即使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能够接受的情绪阈值。
“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晚安。”抛下这句话,韩易便闪身进了房间,准备将门关紧。
“等等!”芭芭拉一掌抵住房门,倔强地抬眼跟他对视,“你把话说清楚,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看出来你去操了别人了!”韩易终于忍不住低吼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想跟你说话了,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做朋友。”
“什么意思?你操不到,就不想做朋友了?”
“对,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leavealoneandhappyfuckg。”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骚扰我!”韩易强迫自己将声线放缓,以免惊扰住在他周围的其他房客——虽然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来,但已经返回房间入睡的这一批套房住户,基本上都是刚刚在madcity音乐节上表演完毕的演出嘉宾。
韩易不打算让这些好莱坞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自己的感情笑话。
“请你放手,芭芭拉,我得关门休息了。”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喜欢你!”韩易一时气结,“话不都是你在说吗?”
“是吗?”芭芭拉死死盯着他,“都是我在说。”
“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要对麦迪逊说?”
“啥?!”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你喜欢我?”
“我没……”
“don’t——fuckg——lieto,yi。”
气势此消彼长,抛出这张王炸的芭芭拉将韩易炸得鸦雀无声,也让她自己重新夺回了这场争吵的主动权。
“你看出来我去操别人了,哈,真是笑话。我一个人在in-n-out啃着汉堡,然后你的小女朋友直接冲进来,问我吃你吃得开不开心。ohgledtther,我们开了几瓶玛格丽塔和几瓶威士忌,把你从里到外,扒得一干二净。她全知道了,我也全知道了。”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你喜欢我?”
韩易垂下右手,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回答我!”
“是。”
“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你本来应该跟我斩断所有关系,但你做不到?”
“是。”
“你跟她说这些话,是为了打消她继续纠缠你的念头,还是你真的这么想?”芭芭拉将右手食指重新竖了起来,“你只有一次说真话的机会,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它。”
“我是为了劝说她放弃我。”
韩易语气坚定的回答,在他陷进芭芭拉深邃的湖蓝眼眸之后,悄悄地拐了个弯。
“也是因为……我真的这么想。两者都有,没办……”
“good。”
没有让韩易完成他毫无用处的辩解,芭芭拉直接勾住了他的脖颈,用一个几乎要让他窒息的拥抱,和一记热烈到无以复加的弥补之吻,将他摔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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