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咎,姬姓,魏国王族,还未及冠,没什么认识我,但是天下人都认识我父亲,我的父亲叫做魏无忌,天下人都承认的公子,信陵君。
我一出生,父亲就带着大军出征了,留下我和母亲独守信陵,然后……父亲就没敢再回来。
等到父亲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会跑了,对此我没有什么不满,因为父亲回来的时候,整个大梁都沸腾了,百姓夹道欢迎,原本对我爱答不理的那些名门贵族都争先恐后的要把女儿嫁给我,就差从信陵排队到大梁让我去挑了。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父亲玩的比我还花里胡哨,成天纸醉迷金的,一个个小娘比我年纪都小。
有这样的父亲,我还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堪称公子之楷模!
我不会承认是因为那些小娘子都是奔着我父亲来的,所以看不上我!
直到两年前,父亲可能是出于愧疚,给我和弟弟请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儒家士子当西席先生。
老师学通古今,出身儒家正统的南方夫子一脉,而且轻衣怒马,仗剑天涯,虽然不比我大,但是却已经完成了弑君的成就,还能活着从楚国逃出来,喜提南方小剑圣的称号,让我钦佩不已。
可是,等到我见到先生之后,我的世界崩塌了,他是一点儿人事不做,每每给父亲献计,都被父亲的甲士和薛公给丢出来,在南方小剑圣之后,又喜提了“毒士”的称号。
这一切也都不重要,至少在教导我和弟弟上边,先生还是尽职尽责的,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后来老师走了,被我的堂兄魏王给逼走了,但是这却好像是解开了老师身上的枷锁,老师离开大梁遇刺,反手就差点把我魏国南方给卖了。
而后,从父亲那里我知道,他去了北方,去了我从未想过和见过的北方胡族部落,然后彻底放飞了自我,彻底坐实了他的“毒士”之名,与赵国李牧将军,坑杀了三十万胡人,让我对先生更加敬佩了。
可是,等我再见到老师的时候,父亲却也逝去了!
我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暗,没了父亲,我该如何支撑起偌大的信陵君府?
然而,以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曾经我无比向往和佩服的先生,现在突然之间,成了我的义兄!
这也就算了,明明我才是信陵君府长公子,可是所有父亲的门客,全都跟着义兄先生跑了,连着府中的藏书、典籍全都要交给对方。
我有些迷茫,因为义兄先生问我,我读过孝经吗?这不是废话吗,作为洁身自好的魏国公子,我怎么可能没读过孝经!然而义兄先生跟我说,不要在意他现在跟我的关系,因为我们是儒家最推崇的亦兄亦父,所以,我的就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
所以,我只能看着他将府中的典籍经义全都拓印了一份带走,然后偌大的信陵君府的那些门客们也都跟着义兄先生走了,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空旷。
……
“跟我离开,还是留在信陵?”言晏看着双眼迷茫的魏咎问道。
言晏是认识魏咎和魏豹两兄弟的,毕竟还短暂的当过一段时间两人的老师。
只是他也有些不适应突然从先生变成他们的兄长,也不知道是该把他们带去云中、九原,还是留在信陵。
毕竟魏咎、魏豹都是魏国王族,作为信陵君的嫡长子,魏咎是有资格继承信陵君的封号的。
留在魏国,他们生活不会太差,加上有信陵君的余荫庇护,也不会有人动他们。
可是从中原去草原吃苦,作为锦衣玉食的两兄弟未必能够受得了。
“我……”魏咎看着年少的弟弟,迟疑了。
若是他自己,他可以没有任何顾及的跟着言晏走,可是去了云中九原,远离中原,弟弟的教育该怎么办?
言晏顺着魏咎的目光也看到了更加年幼的魏豹,也明白了,云中、九原、楼烦百废待兴,也没有太多的大儒,各方各面跟信陵肯定是比不了的。
“无名前辈!”言晏转头看向了剑圣无名。
无名微微点头,示意言晏有什么请求就说,信陵君薨,他也要带着颜路离开了。
“东敢请先生能送魏豹前往兰陵,拜荀夫子为师,若是荀夫子不愿,请先生将魏豹送到虞山,交由我老师教导!”言晏郑重的行礼躬请。
无名略微皱眉,看着跟颜路差不多年纪的魏豹,思索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
言晏见无名答应后,也取过竹简,写了两封拜师帖,一封是给荀夫子的,一封是给他的老师言叔虞的。
他也不确定现在的荀子还是否收徒,若是荀子不再收徒,那就只能送到虞山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送去孔庙、孟府和齐鲁的儒家,言晏信不过那些腐儒,真正比起弟子成就,言晏更加信任荀子,甚至言家也未必能与荀子相比。
只不过虞山书院他知根知底,更清楚交给虞山书院也比交给齐鲁腐儒更好。
魏咎看着言晏的安排,也没有插嘴,若是父亲还在,弟弟想要拜师,自然是诸子百家,想跟谁学习就跟谁学习,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也才发现,哪怕是给弟弟择一良师,他都很难给安排。
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反而是这个义兄先生,反而能够凭着自己的人脉关系,给弟弟选择最好的教育环境。
“草原太乱了……”安排好魏豹之后,言晏看向了魏咎迟疑地说道。
“咎明白,父亲不在了,但是信陵君府还在,我会撑起信陵君府的,义兄先生不用担心我!”魏咎很明白言晏的意思,去了云中、九原,那是给言晏拖后腿,于是主动开口,不让言晏为难。
言晏点了点头,信陵君虽然不在了,但是信陵君府的产业还在,那些信陵君的风流之事的遗留也都在,信陵君府不可能跟着他离开。
“君上虽然不在了,但是信陵君府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在韩魏,只有我们信陵君府欺负别人的份,打了就打了,不用在意对方的身份!”言晏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
魏咎和魏豹都是一愣,父亲在的时候好像都不允许他们随便欺负人,似乎父亲不在了,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