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
孟枝听到埋头苦干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惊讶又兴奋的呼喊。
胖子脸皱在一起,比她大几倍的手掌捏紧鞭子举起来抽过去:“脏东西,闭嘴!”
大喊大叫的男人瑟缩了一下,畏畏缩缩地躲在人群里,不死心地朝孟枝看。
喊她“梦梦”的只有她的家人,这难不成是她那便宜爸?
“慢着,我有话对他说。”
胖子的手臂猛然伸长,精准地把男人抓起来,男人的双脚在空中乱蹬,尖叫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梦梦救爸爸!”
他被丢到孟枝面前,胖子像见到了污秽物一样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夸张得让孟枝以为他要被臭晕了。
孟枝低头俯视这个狼狈的中年男人,他爬起来抓住孟枝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可是你爸啊!要不是我咱们全家都要被讨债的打死!你必须救我!”
孟枝脑子稍稍动了动,自动编织了一个狗血入狱文。
她把裤脚从男人手里解放出来,然后笑着说:“我也很想啊,要不您也去地下训练场打一架?”
“我位卑权低,满足不了你的心愿哦。”孟枝抬脚离开,胖子的鞭子把中年男人卷起来丢了回去。
胖子又带着谄媚的笑凑到孟枝面前:“您……您还有……什么……什么指示吗?”
“我要一个人巡视一下,你先去忙吧。”孟枝背着手,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盯着身材比她大几倍的胖子,盯得他浑身一抖。
“是是是!”胖子答应的很干脆,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片区域。
孟枝路过每一个劳作间里的人,里面没有她要找的同伴。
这里地势宽广,阴冷潮湿,但远处的地方却又亮如白昼,仿佛这里有一个太阳。
等她走近才发现这块区域才是大部分囚犯所待的,包括新囚犯和老囚犯。
他们的工作地顶部装着照明灯,打在人身上如同太阳般温暖。
这是孟枝过来时的第一感受,但站久了即使不动也会感到越来越热,她逐渐觉得自己站在四十度碳烤下的沙漠里,极度缺水。
这里已经有支撑不住的囚犯倒在地上,然后被空中监视的抓手提起来丢到不远处的坑里。
坑里散发着尸臭味,在灯光的照射下快速腐烂,吸引了很多苍蝇爬虫。
等孟枝回神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牢房外面。
一眼望不见底的长廊,只有她的头顶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黑暗的牢房里似乎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四周一片死寂……
她回到监狱了吗?
但这里显然不对劲。
孟枝展开神识,却发现这里无边无界,她及时止损,轻嗤一声。
她被扯入另一个空间了。
顶上的灯在多次闪烁后灯泡“嘭”得一声爆了。
与此同时她前方一米处又亮起了一盏灯。
孟枝反其道行之,没有顺着光行进,躲开灯泡的碎片后退了一大步,把身形隐匿在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光明处的空间扭曲了一瞬,一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人满脸是血,瘫坐在地上惊恐地喘气。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孟枝记得他,他也是白天里被狱警当成沙包的囚犯。
此刻她却在这里见到了他。
一时间这里除了孟枝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和那人的喘气声以外,周围还出现了第三道声音。
嗒嗒嗒……
这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牢房的右侧突然伸出了一双灰白枯槁的双手,手的指甲足足有十厘米,尖锐又锋利。
它直奔那人而去,却在接触到灯光时猛的停下,不再前进。
那位囚犯捂住胸口,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哈哈哈哈!过不来了,过不来了!”
很快,第二盏灯也熄灭了,囚犯慌不择路地爬到灯光下。
从黑暗的牢房里伸出的手没有动弹,但他渴求着光明,灯灭灯亮,他逐光抵达了这条长廊的尽头。
随后,泛黄的墙壁悄悄浮现了一张脸,那张脸像一团揉皱后又展开的纸,在囚犯惊恐的目光下张开嘴将他包了进去。
它离开了,并且没有发现孟枝。
这说明黑暗才是安全的。
她的脑子现在很混乱,关于这个副本的记忆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根本无法连贯起来。
唯有身上的一身制服昭示着她的身份。
裤兜里放着一个小本子,但为了安全起见她现在不能走到灯光下阅读。
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两边的牢门瞬间被不知从何处涌来的狂风吹开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孟枝拔腿就跑,她冲向尽头,尽管那里是一堵墙。
在身后的怪物利爪即将撕碎她时,她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另一头。
好消息是甩开了那些怪物,坏消息是这里应该是另一个怪物的领地。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雾气在林间弥漫,前方的路让人看不真切。
偶尔有风会把树叶刮得哗啦啦作响,风停后这里又会恢复死寂。
孟枝没有感知到危险,遂打开小本子看了起来。
小本子上只有一面写了两行字,并且是她的字迹:
不要发出声音,风是假的。
这是她对自己写的?
孟枝思考了一瞬,可能性很多,她还是不想那么多算了。
现在她该干什么?
是出去,还是干掉BOSS?
窸窸窣窣……
孟枝听到远处有脚步声,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以及几颗大树轰隆倒地的震动声。
等待了几分钟后,她朝着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
孟枝脚步快而轻,即使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发出的声音也微不足道。
还不待走近,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已经钻进了她的鼻子。
“呜呜呜,阿兰死了,为了保护我们……”
“别哭了!把那老怪物招来怎么办?”说话之人压低声音呵斥道。
浓雾遮蔽了孟枝,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们并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不过孟枝仍然可以看见地上那团红色的尸体。
她现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倒不如跟着这两人,说不定他们还是玩家。
悲伤过后,两人站起来,女人对哭泣的男人说:“行了,接着找出口,这该死的森林是活的,我们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