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大摞教材放在墙角小桌上,足有半米高,显然被翻过无数遍了,书边翻卷发黑,封面还用透明胶带裹到发亮。
“各种类型的枪械教材,最上面五本是遥控车载机枪的教材。”翁良工介绍。
“多谢!”宋河拿起一本翻开,里面长篇大论的理论知识,附加枪械零件的工程制图。
“虽然这些教材老掉牙了,但还是秘密级的,按规定不能带出靶场。如果你真想造八十分枪,可以今后有空常来。”翁良工犹豫一下道。
“以后可能很少来了,我今晚之前把八十分枪做完。”
“今天怎么可能?”翁良工说,“这些教材你想学通,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星期!”
宋河冲他笑了笑,不再解释,低头看书。
翁良工无奈地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宋河吃下几粒胶囊,双目炯炯有神,扫读教材内容。
电磁式螺线管击发、扳机连杆、导气箍、活塞筒、活塞尾部调节器……
抛壳挺、顶壳杆、脱壳钩、枪机偏转闭锁、偏移式闭锁、四连杆闭锁……
膛口防跳器、枪管锁键、单程供弹、右侧供弹、折叠式准星……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铂金46级升至铂金47级!】
眼前居然冒出数学进步的提示,大概系统把枪支结构判定为数学结构?
宋河额头冒汗,枪支复杂程度超乎想象,每个部位都曾涌现出数十种设计,一代代枪械设计师殚精竭虑,几乎把枪支的种种可能性都翻来覆去探索全了。
许多机械设计堪称天才,却无法将所有天才设计都拼接到一款枪上,因为所有设计都伴随着取舍,是一个反复权衡取综合效果的过程。
一上午过去,宋河把所有书翻完了。
他默默把一摞教材抱起来,放回角落的书柜里。
桌上有台公用笔记本电脑,他掀开,打开枪械零件绘制软件,用鼠标试探着点击。
五花八门的零部件在鼠标拖动下出现,宋河聚精会神地更改尺寸,靠脑力计算不断微调,同样外形的零部件,仅仅大小不同,实际效果会天壤之别!
“工作餐!”翁良工把一只塑料饭盒放在桌上。
“谢谢!”宋河点头。
翁良工把脸凑近电脑,“你现在就开始做了?”
“做一做试试。”宋河道。
“不行的,你看你改动的这个位置,一是容易进沙,二是容易卡壳。”翁良工伸手指指屏幕,露出学霸指点学渣的笑容。
“我毕竟是业余的嘛。”宋河也笑了笑,“刚上手,低级错误也是难免。”
“我们下午四点去开全员年度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八九点,你吃晚饭的话,出门右拐走到头就是食堂!”翁良工提醒,“楼下靶场届时会关闭,你想打枪,趁四点之前赶紧去打。”
“你今天来已经做出突出贡献了,你改的程序我会帮你申请功劳积分。”
“枪械结构你就别勉强了,交给我们专业的人来干吧,一时半会儿你上不了手的。”
说完,翁良工拍拍宋河的肩膀,转身离开。
宋河掀开饭盒吃饭,饭菜很香,但他一边吃,眉头却越皱越紧。
啃了一大堆理论教材,背下各种枪械结构的特征,但他总感觉少了点灵感。
灵感去哪找呢?
他扭头,耳朵竖起,听着一楼传来的阵阵射击声,眼神骤然一亮!
……
一楼,轻机枪靶场。
轻机枪靶场只有一个射击位,铺了碧绿的软垫子,以及架设机枪的射击台。
射击教练居然是个洋妞,金色麻花辫,脸上淡淡的雀斑,嘎吱嘎吱嚼口香糖,黑色作战服的上衣敞开,傲人的弧线藏在绿色背心里。
“趴好,两腿分开,脚内侧贴地!”
洋妞伸手把宋河拽倒在软垫上,拍拍他的腰。
“接下来我讲的你要认真听,等会儿你走的时候给我打个五星好评,我叫布里吉特,在高卢11空降师干过几年,机枪我是专业的。要什么枪?”
“高卢兵?你怎么跑这儿来工作了?”宋河忍不住问,“先随意来款机枪吧,我要试各种型号的机枪。”
“薪水高就来了,放心我没间谍的本事,只是个小顾问。”布里吉特从一旁的枪支箱里取出一挺95,放在射击口,“你是专家,不必我教你枪支结构了吧?”
“不必。”宋河快速拆下弹鼓看了看,又麻利地装上。
“两肘往外用力。”布里吉特大大咧咧跪在一旁,伸手掰他胳膊,“达到不能移动的地步,就稳定了。”
“明白。”宋河调整姿势。
“身体和枪保持一条直线。”布里吉特忽然拍拍他后背,手掌一划,沿着屁股大腿摸下去,“身体和枪不是直线的话,你怎么射都会偏掉。”
宋河挪动屁股腿,寻找舒服的卧姿。
期间布里吉特的手不断在他身上捏来捏去,提醒他调整姿势。
宋河脸色烧红,少年羞涩,头一次被女人这么摆弄,却又不好发作,大概她只是帮忙纠正肌肉状态?
“注意你男人那玩意儿,找个合适角度放好,别被后坐力搓了。部队里男兵卧姿打靶,都提前在地上挖个小坑。”布里吉特说着拍拍他屁股,“科学家的种珍贵,别打个枪弄坏了。”
“布里吉特你有点粗俗了。”宋河脸红。
布里吉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又迅速消失,脸色一本正经。
“三点一线你应该懂,我只教你八个字,有意瞄准,无意击发,想象子弹一条线射出去的画面。”布里吉特说。
“明白!”宋河认真瞄准,“起靶!”
“先打八十米靶找找感觉吧,这距离卧姿打,只要智力没缺陷,一定能上靶。”布里吉特把一副降噪耳机戴在他头上,按动遥控器。
三个靶子瞬间竖起,漆黑带圆环的人形靶!
宋河开保险拉栓,一扣扳机,枪支瞬间震动,刺耳的巨响中子弹上靶!
第一个弹鼓只压了五发子弹,一眨眼便打空了,这是新人首次射击的常用做法,只留一发或三五发子弹,避免个别射手过度紧张而失控,死扣扳机乱射。
布里吉特又递来一只新弹鼓,宋河接过,沉甸甸的手感说明是压满子弹的。
更换弹鼓,扣下扳机,酣畅淋漓来了一阵连射!
宋河有种奇怪的预感,仿佛真能脑算出弹轨,用肉眼在空气中看见模糊的轨迹。
他努力使轨迹尽头落在靶子上,一个弹鼓打完,靶子中间掏出一个大洞!
“有天赋,不当兵可惜了!”布里吉特脸色微微惊讶。
布里吉特摁遥控器,开了任意靶模式,远近距离的靶子起起落落。
宋河一言不发,趴在垫子上突突突个不停,不断接过一旁递来的弹鼓更换。
每打完七八只弹鼓,他便沉思几秒,拍拍坐在一旁的布里吉特小腿,“换枪!”
一挺接一挺不同型号的轻机枪被搬来,各国部队的制式装备,奇奇怪怪的改装枪,贴着标签的实验枪,甚至一二战的古董枪。
宋河一边回忆每支枪的内部构造,一边射个不停。
每支枪只有第一个弹鼓或弹匣脱靶率高,后面的弹鼓几乎全部上靶,而且屡屡在靶子中间掏出大洞,各种距离的靶子飞速歼灭,打的又快又准!
布里吉特看的有点傻眼了,“以前打过机枪?”
“没,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宋河淡定回复。
起初的紧张和亢奋逐渐消退,他神色镇定犹如老机枪手,注意力甚至离开了射击,脑海中全是运动的机械零件,来回排列组合。
地上的弹壳越来越多,布里吉特拿着扫帚哗啦啦地清理。
一丝明悟,渐渐出现。
宋河忽然松开扳机,疲惫起身活动肩膀,“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