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243章:演戏
    太子的视线带着无形的威压,深沉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但是,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跟东溟子煜相比,还是差远了。习惯了东溟子煜气势的容川,并没有觉得太子敬畏。

    容川面色如常,如实回答:“母妃突然赏赐了东娘子,还宣她进宫。她失忆了,不记得那些规矩礼仪了,我不放心,就去看看,顺便吃了个午饭。”

    太子冷漠的眉眼闪过一抹嘲讽,也不知是因为谁,“你是皇孙,东宫的二公子,你得清楚你是尊贵的皇族,天下的子民都是供养皇族的。

    当然,百姓救了你,也该感恩,但该赏的赏了,该报答的也报答了,没必要一辈子感恩戴德。”

    容川道:“是,儿子也没想劳母妃赏赐她,谁知,她听了顺王妃的几句话,就这般厚待她,倒是让儿子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了。”

    太子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审视着他恭顺俊美的面容,幽深的眸子里难辨喜怒,良久,方道:“你心里清楚分寸就好,不要耽误了功课。你皇祖父考教你,若是表现太差,他可是要训斥我教子无方的!”

    容川道:“是。”

    心道东四叔懂的可比太傅多,太傅还忌讳这忌讳那的,好多东西不会讲。

    太子道:“

    行了,念书为重,别总是淘气,你去吧。”

    他这句话里竟带了几分宠溺的笑意,透着一丝父亲的慈和。

    容川有些意外地望了太子一眼,他并不认为太子还有父亲的慈和,有道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他忘了自己还有父亲很久了,刚才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但是,他还是露出孺慕的纯净目光,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这是儿子找到了前朝兵书孤本,买来孝敬父亲。”

    太子意外的一挑眉峰,然后笑了,接过兵书翻了翻,欣慰地拍了拍他还很单薄稚嫩的肩头,“当儿子的就得这般孝敬父亲!”

    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子银票,塞给他,“有好的,再给我买。”

    容川笑眯眯地将银票收起来,一口提在心口的气暗暗吁出。他在这东宫里如何立身,总之不是这虚虚实实的父慈子孝。

    太子自半开的窗子里看着他疾步远去的矫健身形,露出一抹淡淡的欣慰笑容。

    ……

    顺子在刑部听事,他是王爷,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要忙,但他还是在刑部衙门待到很晚才回去。

    他先去了正院去看了看小宝,小宝睡在林佳慧房间的隔间,由奶娘和丫鬟们照顾着。

    小宝睡觉不大老实,抬脚

    蹬开了小被子,睡的摊手摊脚。一身的奶香味儿,还巴嗒了两下小嘴儿,定是做了什么美梦。

    他的眼睛里都是温柔爱怜,小宝眼瞅就四岁了,能吃能睡的,粉雕玉琢的,又懂事又聪明。

    他是庶子,母妃是宠妃,自己自幼得父皇宠爱。他并不喜欢庶子这个身份,正是这个身份让自己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既然如此,他宁愿没得到父皇的那些偏爱。他如今为人父,也有了几个庶子,但他还是想看重嫡子。

    顺王给小宝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去了林佳慧的房间。

    林佳慧刚沐浴完,头发还带着水汽,一身红色中衣显得她很是妩媚,她袅袅娜娜地行礼,柔声道:“恭迎王爷。”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柔的似能滴出水来,让这夜色带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蜡烛的火苗跳跃着,尽情地燃烧着,顺王双眸似乎被烛火点燃,渐渐形成两簇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

    林佳慧还娇羞地福着身子,许久听不到他的声音,脸色白了下来,抬眼望了过来,娇怯怯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顺王将那怒火压制在瞳仁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讥诮,“想借太子妃的刀对付离儿吧?你一直是这么蠢,从来没

    聪明过!”

    “王爷!您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林佳慧委屈幽怨,眼含泪花却唇角带着苦涩的微笑。

    顺王嘲冷地笑了一下,轻轻地道:“不要再犯蠢,懂吗?离儿不是你该算计的,不要逼本王换个聪明些的正妃。”

    林佳慧唇角的笑容一僵,眼神也黯淡下来,多少欲说还休的委屈萦绕眉头。只有她自己清楚,他们这些年的夫妻恩爱只是一场戏而已。只有她,沉迷在戏里不能自拔。

    顺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安慰的拍了拍,笑容淡淡的,“好好休息吧,本王去季侧妃那里看看。”

    “恭送王爷!”林佳慧垂眸一笑,像是又入戏了一般,恢复了端贵从容,柔声道:“夜寒露重,让人给王爷加件披风。”

    “无妨。”顺王留下淡淡的两个字,转身走了。

    “王爷!”她深情的呼唤声没能挽留住他的步伐,他的袍摆在门口一闪,高大伟岸的背影在清寒的夜色渐渐远去。

    林佳慧一向温柔贤雅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狰狞,仿佛这幅娇弱如水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只随时都会挣破人皮的厉鬼。

    上官若离!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不去死!

    “阿嚏!”上官若离打了个

    喷嚏,揉了揉鼻子,“谁背后算计我呢?”

    东溟子煜放下手里的书,将她拥在怀里,“林佳慧或者太子妃吧,京城只有她两人有动机。”

    上官若离冷哼一声,道:“还有旬阳候夫人那个老妖婆,她恨不得我自杀,全她旬阳候府的名节。”

    东溟子煜幽幽地道:“不知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不会自尽全名节?”

    上官若离笑了,“她那副满脸褶子的尖酸刻薄相,人家拐卖她回去当祖宗供着吗?”

    东溟子煜也笑了,将她按在床上,哑声道:“睡吧,让为夫给你纾解一下胸中郁气!”

    手指一弹,灭了烛火。黑暗里,响起了粗喘声、亲吻声和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是“吱嘎吱呀”的木床晃动声。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虽然在上层中流传着上官若离被拐卖名节有损等恶意的流言,但上官若离现在只是个举人娘子,听不着。

    东溟子煜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她以为这事过去了,日子过得闲适安逸。

    转眼到了腊八,这日要喝腊八粥,相熟的人家互相赠送腊八粥。富户还会施粥,寺庙也会施粥。

    这天很多人都会去寺庙领腊八粥,不是为了这口吃的,今天的粥会带着佛祖的功德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