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砚修低低的道:“谁不羡慕?”
陆晏辞道:“拿命换来的!我当时的情况不比你好,不也有了今天?”
他伸手把封砚修拎了起来,“我已经找了个熟悉枫叶镇的人过来,一会儿问问他那边的情况,也许可以听到一些纪的消息,分析一下情况再说别的事。”
过了一会儿,助手过来说,枫叶镇的人到了。
陆晏辞和封砚修去了旁边的小会议室。
那人五十上下,叫做陈刚,是枫叶镇本地人,对当地情况很熟悉。
封砚修一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纪软软的姑娘时,那人马上就道:“我知道,是纪路召的大女儿,那小姑娘从小在我们这里就出名,她父亲死后,母亲就带着她上京市了,走了十几年,半年前突然回来了。”
封砚修第一次听说纪软软的父亲的事,不由得想知道的更多,“纪路召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道:“你要是问别的人,我可能还记不住,毕竟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但这个纪路召,我印象很深。”
“这人不是我们本地人,是最早一批来枫叶镇教书的大学生,长得那个一个俊,迷倒了这里十里八乡的小姑娘,后来,他和这边成家的姑娘好上了,就是纪软软的母亲,成雨双。”
“这个事情成家原来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个纪路召,长得的确好,但是腿有点问题,不过,纪路召是个有诚意的,给了纪家一大笔彩礼,两人这才领了证,结了婚。”
“结婚没多久,就有了纪软软,小两口一个教书,一个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倒像模像样。”
“后来,大约是第十个年头,成家的小儿子要结婚了,因为那家姑娘要的彩礼高,成家拿不出,就把办法打到了纪路召头上。”
“成家老母亲带着小儿子,在纪路召家里撒泼打滚,要让他出小儿子的二十万块彩礼钱,不然,就要喝农药,说他们逼死老母。”
“可小两口收入不高,又要养孩子,之前工作存的钱已经全给了成家,又哪里凑得出那么多的彩礼钱?”
“成家老母见这一招不管用,就跑到纪路召的学校去闹,骂得可难听了,一来二去,学校也惹不起这样的泼妇,就暂停了纪路召的工作,让他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去上班。”
“纪路召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妻女去了县城,可他本身只会教书,腿又有问题,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得去卖苦力。”
“可成家哪肯放过他们,他们搬到哪,成家就找到哪,非要他们出钱不可。”
“后来有一天,纪路召打工去帮人搬东西的时候,被楼上掉下来的大物件给砸死了,人命贱,他又没买保险,只赔了三十万!”
“成家那些个畜生,竟然还想着把这三十万全拿走,根本就不顾纪家母女的死活,逼她们把钱取出来。”
“镇子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出面把成家人弄进派出所关了几天,可这种事,说白了是家务事,不可能把他们关一辈子,几天后也就放了出来。”
“不过,这在几天里,纪家母女俩收拾东西,已经离开枫叶镇了,听说纪母走的时候,还大着肚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是作孽呀!”
……
封砚修听着那人的话,气得全身发抖。
他从未听过纪软软提及以前的事,只说以前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爸爸早死,母亲就带着他们来京市混口饭吃,后来被封家救济过,就成了封家的佣人。
他当时年轻,哪里会想到纪软软和她母亲是背井离乡。
他只知道,纪软软在他十二岁那年,像个漂亮的天使一般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从此他的世界再也走不进别的姑娘。
他不知道的是,天使的翅膀早就伤痕累累,上面的羽毛早就浸满血迹。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快乐的童年,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父母。
“那家人,现在如何了?纪软软回来后,他们还有欺负她吗?”
那人是个人精,一看封砚修这么关心纪家的事,就知道他和纪家关系不一样。
只怕是纪软软在外面的朋友也说不定。
于是道:“这次纪家丫头带着她弟弟回来,成家人倒也没有特别为难他们,把那不值钱的破房子还给他们了,毕竟当年这事闹得大,全镇的人都指着他们脊梁骨在骂,他们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做了。”
“不过,主要是那破房子不值钱,要是那边真的要开发拆迁的话,那姐弟俩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他偷偷看了一眼封砚修,被他身上的戾气吓了一跳,“你们是纪家那丫头的朋友吗?”
封砚修道:“纪软软是我老婆。”
那人直接傻掉了,半天才大着舌头道:“纪家那丫头,是,是你夫人?”
封砚修道:“是,我和她闹了点矛盾,她现在不想见我,不过这事你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不希望她被周围的人打扰,明白吗?”
那人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只得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陆晏辞又顺带问了一点别的事,便让那人走了。
差不多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封砚修出了酒店大门。
车上,助理和刚才那个叫陈刚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从这里到枫叶镇要多久?”
陈刚忙道:“开车一个半小时,不过这几天一直下雨,天黑路又滑,可能要两小时也说不定。”
封砚修关上车门,“走吧。”
雨越来越大,空气也越来越冷,天黑路滑,车子开得慢,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纪软软住的地方。
到的时候镇子上一片寂静,连狗叫声都没了。
他在院门外站了很久,想要敲门又不敢,只敢轻轻的摸着那扇有些扎手的大门。
最后,陈刚忍不住下车了,“封总,要不然敲门进去吧,山里冷,您这样站在外面容易生病。”
封砚修摇头,“不了,让她好好睡,她现在还不愿意见我,见了我一定又睡不好。”
陈刚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车上继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