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望舒从厅里出来,小声问云灏,“我们就这么回房了,不是还有几个人没见礼吗?”
“无关紧要的人,见不见都无所谓。”云灏脸色阴沉,语气冷淡。
就不知他是对召十三太太不满,还是对把召十三太太请来的云夫人不满。
赵望舒见状,也不再多问,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声说:“那我们回房用膳吧,正好我也饿了。”
云灏吩咐道:“把膳食送到玲珑院去。”
依照礼数,他们敬完茶后,该和云夫人一起用早膳,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玲珑院?”赵望舒明眸流转,嫣然一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云大人,你太直白了。”
云灏笑,眼角眉梢皆是温柔,“那云太太,不喜欢吗?”
“喜欢啊!”赵望舒笑着点头,眉眼弯弯,如新月初升,清丽动人。
玲珑院遍植绿柳,春暖时节,绿柳成荫,微风拂过,柳条轻舞。
进门,就可见两旁游廊相连,庭院中点缀着几块玲珑山石,左侧种着几株芭蕉,右则种着两株玉兰花。
正值花期,洁白的花瓣点缀在翠绿的枝叶间,宛如雪落青翠,清新雅致,花香袭人。
赵望舒看着这一切,莞尔一笑,想起以前闲聊时,无意间提到她喜欢玉兰花的清香,绿柳的柔美。
云灏竟然全都记在了心里,在他们的新院子里,种了绿柳,种了玉兰花,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
“云灏,谢谢你。”赵望舒看向云灏,“这院子布置的真好,我很喜欢这里。”
云灏看着赵望舒的笑脸,只觉得满足又幸福,微微笑道:“你喜欢就好,这是我们的院子,我希望你能在这里过得开心快乐。”
夫妻携手进了东居室,在临窗大炕上坐下,婢女提着食盒进来,把吃食摆上。
赵望舒早膳时,不太喜欢吃甜的,但她没说什么,端起冰糖燕窝粥喝了。
云灏注意到了赵望舒眼中一闪而地的不喜,道:“这冰糖燕窝粥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我比较喜欢午后小憩起来享用。”赵望舒笑道。
云灏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婢女,示意她记住这一点。
用过早膳,云灏牵着赵望舒在院子里散步,这是一个三进院落,从后罩房旁的耳房边的小门出去,就是独属玲珑院的后花园。
后花园有一方形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游鱼在其中自由穿梭,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云灏与赵望舒并肩而立,欣赏着这池中游鱼的嬉戏,云灏将装鱼食的小缸递给她。
赵望舒抓了一小把鱼食,抛进池中,鱼群瞬间被吸引过来,争抢着飘落的鱼食,“呀,是锦鲤。”
“锦鲤的肉,带着土腥味,不好吃。”云灏说道。
赵望舒斜他一眼,“我又不是栀子,有那么好吃的,我干嘛要可着锦鲤祸害。锦鲤还是养在池子里,观赏比较好。”
在水池的西畔垒着太湖石假山,上面种满了绿植,与水池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韵味。
池中的水流出,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溪上搭着三步竹桥,在桥的对面,是一座造型别致的赏景亭。
亭中放着石桌石墩,亭子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春日百花齐放,红的、黄的、紫的,五彩斑斓,赏心悦目。
在亭子的左后侧的大树下,有一架秋千,赵望舒欢快地跑过去,坐在了上面,“云灏,推我。”
云灏微微一笑,走到秋千后面,双手轻轻地推起了秋千。秋千在空中荡起,带着赵望舒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赵望舒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享受着风拂过脸庞的感觉,轻轻哼起了小曲,“荡啊荡,荡秋千,一上一下荡得欢。像只蜻蜓来回飞,像只鸟儿飞上天。”
她的笑容在阳光中显得更加灿烂,看她这么快乐,云灏就知,这秋千准备的对。
夫妻在后花园玩了一会,赵望舒拉着他回院子,“你是不是还给我准备了书房和画室?”
云灏点点头,眼中满是宠溺,“知道你绘画和读书,特意为你准备了画室和书房,我带你过去。”
正房边上的西耳房,就是云灏给赵望舒准备的书房兼画室。
院子宽敞,东西耳房各三间,东耳房是荞娘子、红嫦和绿枝的房间。
西耳房的三间,没有隔断,靠窗的位置上,放着一张花梨木嵌大理石桌子,桌上一侧放着文房四宝,另一侧则是一叠宣纸。
桌边是一张软垫圈椅,赵望舒可以坐在这里边欣赏窗外的风景,边挥毫泼墨。
窗边的墙壁上,挂着四幅春夏秋冬四季花卉图,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听到鸟鸣。
这是云灏特意收集的名家画作,只为了让赵望舒在绘画之余,能有所参考和启发。
往里走,靠墙是一大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从画论画谱到古籍珍本,无所不包。
书架的一侧,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画案,上面铺着洁白的宣纸和细腻的丝绢。
画案旁边,放着一尊青铜古鼎香炉,炉中香烟缭绕,为这静谧的书房增添了几分禅意。
在房间的一角,是一架古琴,琴身乌黑光亮,琴弦紧绷。
琴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盆翠绿的兰草,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
“望舒,你觉得这里如何?”云灏看着赵望舒,温柔地问道。
“我很喜欢,谢谢你,云灏。”赵望舒抱住了他,踮脚在他的嘴角上轻啄了一下。
云灏微笑着,轻轻揽住赵望舒,“不要跟我说谢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婢女在外面道:“少爷、少奶奶,夫人请您们过去用午膳。”
云灏皱眉,赵望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必介怀,“走吧,别让母亲久等。”
“召十三太太若说什么不中听的,你不必顾忌,想什么说什么便是。”云灏沉声道。
赵望舒笑,“放心,我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她好,我就当她是客人,她坏,我不会给她留面子的。”
他们离了玲珑院,往前面的簋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