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
一道人影急掠而上。
看到这抹诡异的白色剑光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有点意思,扶摇子这是又发疯了。”
这人正是换上了道袍的孙老管家。
他的左右手还各提着一个人,正是刚才被扶摇子扔下山的李道长和唐悠悠。
“这是什么……”唐悠悠抬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李道长的眼底同样惊骇莫名,又有一丝的担忧:“这是师父的千丝剑舞,但是为何如此诡……”
“嘿嘿,这才是我这位师弟的真面目。”
孙老管家狞笑一声,“平时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实人,一旦发起疯来,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胡说!”李道长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污蔑师父:“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很和善,从不与人争论,连只蚂蚁都不会伤害,怎么可能杀人。”
“嘁。”孙老管家嗤笑一声,“我跟他相识超过四十载,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
李道长对此并不认同:“我跟师父朝夕相处,我当然比你更了解!”
“所以,他也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小孩子。”孙老管家冷笑一声,啐骂道:“四十年前,要不是他发狂滥杀同门,连我都挨了他一剑,还替他背了黑锅,这才不得不逃到山下去了。”
李道长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道:“你好无耻,明明是你杀了人,又栽赃给我师父。”
“呵呵,是他这么跟你们说的吧。”
孙老管家嗤笑一声,不无嘲讽地说道:“他说得就是对的,我说得就是错的?凭什么?”
“因为我师父是好人,你是坏人!”李道长的论据也相当简单。
孙老管家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甚至不屑反驳,只是说了一句:“就算你说得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好人就不会杀人了?坏人就不会行善了?”
李道长一时不知道怎么辩驳,她毕竟是在道观中长大,常年相处的人只有她师父,还有偶尔上山的游客。
从小学得都是各种道经,但是她又不明白其中深意。
所以造成了她似乎比同龄人要超然,但是很多人情世故,又全部一片空白。
唐悠悠这时候忍不住说道:“管家爷爷,你和二叔是不是故意让我上山,然后借古老的手,除掉我?”
“对。”
事到如今,孙老管家也懒得装了:“你死了,唐家就能稳住,为大局着想,老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管家爷爷,你弄错了吧!”唐悠悠冷声反驳道:“如果没有我,唐氏集团现在就已经垮了,唐家也分崩离析了!”
孙老管家摇了摇头:“你理解的唐家,并不是真正的唐家。你将唐氏集团管得越好,那唐家就越不稳。因为你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而唐家的根,只在男丁身上。你父母没有生下儿子,那就只能靠二爷!”
唐悠悠简直要被气笑了,骂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抱着这种老古董的思想!”
“因为我本身就是老古董!”孙老管家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唐悠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接着劝说道:“我要是死了,凭我二叔那德性,他根本稳不住公司,那我爷爷的心血岂不是要被他给糟践了!”
孙老管家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淡淡地说道:“二爷他是男人,就应该是唐家的主人,就算他做得不好,搞砸了,那也是唐家的命运。我想大老爷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简直放狗屁!”唐悠悠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观点:“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孙老管家淡淡地说道:“大小姐,你还是放弃挣扎吧,没有用的。你的命相早被算定,要么成为道观那老头子的药引,要么就会成为我手底下的冤魂,没有第三条路。”
“那我就选第四条路!”说话间,唐悠悠的袖子里忽然滑下来一把小刀,对准孙老管家的胸口就捅了进去。
孙老管家闷哼一声,脸上微微露出讶然之色,然后脚步停了下来。
他将唐悠悠和李道长顺手扔在了地上,随手拔出小刀,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药粉,直接倒在了伤口上。
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甚至开始愈合了。
只是等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唐悠悠和李道长不见了踪影。
孙老管家摇了摇头,叹息道:“大小姐,李师侄,你们何必浪费老朽的时间呢?”
唐悠悠和李道长充耳不闻,直接矮着身体,藏在一个泥潭当中。
两人不敢发出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
孙老管家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找到两人,只能暗骂一声,随即纵掠身形,直接上了山。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悠悠和李道长两人确信孙老管家已经走了,才从泥潭中冒了出来。
“去山上。”
李道长轻声道:“我还是不放心我师父,他绝对不是坏人。”
“我也不放心云轩。”唐悠悠点了点头:“而且孙管家到了的事情,也要告诉他们,不然很可能会出意外。”
“对,我知道一条小路。”李道长牵着唐悠悠的手,蹑手蹑脚地在各种草丛与树荫下穿梭,朝山上走去。
没过多久,她们就又回到了玄明殿外。
只是,此时的玄明殿已经是一片残破的迹象。..
刚才那场大战,终究是把这里给毁了,只剩下断壁残垣。
李道长看着这个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要找到她师父。
唐悠悠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云轩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师父!”
李道长找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地上躺着一道人影,立即扑了过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扶摇子的身体只剩下半截,气息奄奄,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师父,这是谁做的?”李道长抱着扶摇子的身体,一脸哀恸之色。
扶摇子的眼睛里渐渐丧失了神采,嘴里喃喃地说道:“孙师兄,几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精进……”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就歪向了一边,再无一点生息。
“师父——”
李道长哭得悲痛欲绝。
唐悠悠在附近没有看到云轩,倒是看到了一滩血迹,零零散散地延展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