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冬季的傍晚,夕阳几乎完全落入山河之中,那一圈一圈的紫红色氤氲着天边的风。
以至于他低头时,她侧颜让人悸动。
“抱歉。”
她很有分寸感地后退,并轻声道歉。
纪偃礼将人护在身后,也轻声向对方道歉。
阮羲和闻言眸子里略过片刻的诧异,按照纪偃礼展示在纪家人面前的人设来说,他合该不会道歉才是。
所以眼前这个人是?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冲纪偃礼轻轻点了下头,随即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屋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只看到他锋利冷硬的侧脸上,那双眸子,死气沉沉,压抑的让人难受。
“他是谁啊?”
风流多情的眸子微顿,很快那些多余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只一句:“不重要。
阮羲和知道刚才那人必不像纪偃礼话里那般轻描淡写,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告诉她罢了。
毕竟能在系统评定下挂上星级的人,哪个又是真的中庸呢?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阮羲和便也不问。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好。”
好像就那么一会,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
她挽着纪偃礼的胳膊,走在乡里的小路上。
街道两侧都是房子,建筑形状极为相似,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便是进错门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有。”
小时候,每年过年回来,周边同龄的孩子都在一起玩。
从玩弹珠,到玩卡牌,然后上网,最后打牌。
所以,也算有朋友的。
“那你们过年一起玩么?”
“玩。”
“都玩啥呀,打牌?搓麻将?”
“差不多。”
阮羲和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你会玩吗?”
“我吗?”
“嗯。”
“会一点。”她答得谦虚。
这边正说呢,那边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阿礼回来啦!”
“嗯,回来了。”纪偃礼笑着回应。
“今年早哦,正好牛牛还缺人,来不来啊?”
这一见面就叫人打牌,纪偃礼失笑,有些无奈,可在纪家时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确实稍稍松了些。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侧头问了问阮羲和的意见。
她如果不喜欢,他就不玩了。
“去呗。”
两人一进去,大家就开始起哄。
纪偃礼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带人回来过!
这一带,就是个这么漂亮的!
关系好的,都开始打趣,问两人什么时候订婚。
男人只要一上牌桌,就很难注意旁的事情,除非赌技相当好。
阮羲和粗粗地看了两把。
这些人玩的不大,200、400的,一晚上输赢最多五六千,要是能上万,只能说明,局里有一个或者两个特别衰的。
纪偃礼算脑子快的。
但是,这些人的水平仍然停留在普通人的阶段。
不夸张的说,她闭着眼睛都能赢!
所以,陪了两把后,她就扯了把小椅子坐到了角落里玩手机。
正好,侧面的墙是一整块大玻璃。
她一回头便能看到街道,玩累了看看景,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月上柳梢头,地上只落了树影,恰好这一段的路灯又不甚明亮,没有行人时路过时,只叫人觉得诡谲荒凉。
她只瞧了会,便收回了注意力。
月影变化,只片刻的长短不一,阮羲和立马拧眉转头,看向玻璃外一处山涧弄堂。
那里方才分明有个人过去。
手上一闪而过的光亮,除了刀具,她想象不出其他。
大过年的。
阮羲和不想多管闲事。
也许人家只是拿刀杀猪呢?
只是,这理由到底无法说服她自己。
犹豫半晌,还是收起手机,往外走去。
今天在这里打牌的人多,每一桌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观战的人,角落里少个谁,真没人注意。
盯着巷口瞧了会。
她信步上前。
阮羲和从不自大于自己的武力,也不会轻易小瞧自己的对手。
毕竟,在真正交手前,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有多少。
刀尖抵着墙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重。
她知道,自己离拿刀那人越来越基近。
绿色的青苔爬满墙侧。
张牙舞爪的枯枝在月色下探出高墙,像阴翳的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巷口深深,夜风沉沉。
突然,阮羲和脚步顿了下,转角处有两个人,一个是拿刀那人,另一个,听气息是个练家子。
还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原本皱着的眉头瞬间松开,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所以......应该是不用自己出头了。
她弯了下唇,扭头就走~
下一秒,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破裂声,就好像一个西瓜,被人自里而外炸开。
她脸色一白,背脊僵了僵,没有回头,只径直快步地往前走!
可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沾满灰尘的水泥路,蜿蜒着蜿蜒着,流到她脚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瞬间染红她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