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是一望无垠的旷野,是稳重高叠却平稳的山峦。
这份厚重也像极了成年以后,在社会里久经浮沉的宫芜。
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可就是如此,这样费尽心力的策划准备才更让人触动。
直升机飞行的声音很重,发动机轰鸣作响。
螺旋桨呼呼打着。
阮羲和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失神,梦里的少年还没有这样清晰的轮廓线条,脸上带着少许青涩的婴儿肥,身体更不如很多年后健硕的他,可就是这样一个男孩子,一晚上真是要了人老命喽......
脑子里正是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时,宫芜突然回头。
四目相对间,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嘤嘤嘤,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刚睡了18岁的小宫芜,这几天又要把十几年后的他拆吃入腹了。
既享受了他的年轻热情,又囊括了他的稳重霸道。
家人们谁懂这句话的含金量啊~
言归正传,冯妤指着不远处的粉色浓烟,猛然惊呼出声!
“阮!呜呜呜呜!子虚好漂亮!”
也难为冯妤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家小姐妹不能掉马甲的事情。
阮羲和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指头,才堪堪绷住表情,没有当着宫芜的面笑出来。
粉红色的烟雾弹,自火山口一组一组射向高空,炸开的瞬间,薄雾弥漫,在风中氤氲开一片浪漫的粉色。
直升机离得越近,那粉色的薄雾便离他们越近。
而地面上一簇又一簇堆叠的花海蜂涌着缠绕着半边城堡,拔地而起的高台好似水晶浇筑,棱光泠泠。
无数只粉色气球被透明的细线拴着,高低不一地飘摇在一片又一片弗洛伊德之间。
梦幻的不似人间真实。
飞机缓缓降落。
无数片花瓣违反万物引力法则,徒然升空而起,又缓缓落下,经此往复。
甚至飘摇着擦过她的裙摆,飘摇着落入半开着的舱门之间。
春末夏初时,夜总比昼来的早。
可今日,晚风习习,日头将落未落,橘红色的晚霞将天边染色。
晕染的交界处是大片大片瑰丽的烟紫。
这样的景莫名让人想起那句话,太阳温柔地沉没,过于明亮的天空脱离白昼,我们相遇,如一朵云遇到另一朵云,轻柔且静谧。
她本以为,直升机外该是凹凸不平的地面。
她甚至想过,漂亮的高跟鞋会不会沾上灰土。
可粉色的地毯一路落到眼前。
它的尽头,好似是花海,是纷乱的桃源,是天宫尽头。
风儿摇曳间,满地缤纷。
她被宫芜牵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旷芜的山谷里没有见证两人感情的亲朋,仔细说起来,似乎除了冯妤,便只有零星的几个熟面孔。
有的是在那晚酒会上打过照面,也有的......是同亚当控股有过交易,只是对方并没有同她直接对线过。
知道越颉之后,她便让044仔细筛了一遍今晚可能会到场的人。
好在,没有大雷。
“嘭!”
道路两侧的地爆球一个接一个炸开。
粉白相间的氢气球在一瞬间升至空中。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听得空中传来一首熟悉的曲子。
不远处几乎坐了一整只乐队。
温柔的钢琴曲振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
看朝暮无声变迁
离人随风走远
有人缠着牵绊 数着流年
等漂泊的船
......”
这是梦里,她在山洞给小宫芜唱过的歌。
下意识侧过脸去看他。
男人的侧脸很精致,可也生冷的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只是,她见过他笑的时候。
眉眼间的柔和温柔的让人心动。
有那么一瞬间,那个会甜甜喊自己姐姐的少年莫名同沉默寡言的他重叠。
手指微微蜷起。
他握的很紧,牵着她,脚下的每一步也走得很稳。
天色一点点昏沉下来。
可那仅有的晚霞仍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长到足以抵抗这世间大部分的风雨。
直到踏上水晶高台。
手腕上突然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抬手才知,是只琉璃种紫罗兰翡翠手镯。
她眼里的惊喜甚至来不及收回,便见他突然弯腰,执起女孩的手,温凉的唇轻轻落在指尖。
便是那一瞬间,在他身后轰然绽开无数朵烟花。
漂亮的小东西越过晚霞,在深色的夜空里徒然变作无数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在燃烧到极致后,才洋洋洒洒地掉落。
她想,她会记得的,一辈子记得。
记得烟花满天,记得,那一瞬间他在花海里望向自己的眉眼。
“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他温柔开口。
全场突然掌声雷动。
一瞬间睫毛颤了颤。
眸子里不可抑制地多了几份认真。
因为,这句话源自木苏里的《某某》。
原句是: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孟子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