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
那人瞧着约摸四十岁上下,鬓角却花白了一大片,模样端方周正,是那种第一眼就会让人有好感的长相。
阮羲和没应他。
郑揾当年是南城首富的贴身秘书,现在还是南城首富的贴身秘书。
从理智上来说,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阮氏破产,树倒猢狲散,郑揾做什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樊家并不是阮氏帝国分崩离析的导火索和直接原因。
郑揾可以去,别说是樊氏老董事长的秘书了,就是那CEO,以他的能力也当得。
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忠臣不易二主,爸爸从郑揾上高中开始就资助他了,可以说,这人是阮籍一手带出来的。
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对郑揾摆出礼貌客气的好脸色来。
甚至,连他来祭奠爸爸,她都觉得隔应。
郑揾十几年没见到阮家的小公主了,骤然见到,只能从自己模糊且漫长的记忆里去拼凑她的五官与神情。
可惜,小公主没有理他。
低着头烧香火纸,精致且冷漠的侧脸隐隐同当年契合。
她还是这样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郑揾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情绪,他甚至很习惯小姑娘的态度。
阮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看不上大院里同龄的小孩子,甚至有些能力弱些的大人,她也看不上,记忆里,她身边只有一个小姑娘,可,更多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在琴房又或是书房完成各种各样的课业。
偶尔也会把老师们气跑,又逼得阮总不得不头疼地给她找能力更强的新老师。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全能型的小天才,这些年,夫人应该把她照顾的很好,小公主看起来比起当年的阮总,在气势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迁墓的时候,我来晚了,没有见到你和你妈妈,夫人最近身体怎么样?”
阮羲和烧火的手指顿了顿,唇角抿的很直,是啊,当年很多人都以为她被郁薇带走了,谁能想到,她会被当做累赘一样丢掉呢?
但是,只要多留个心眼,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到底还是自己不够重要罢了,也怨不得旁人。
平日里来攀附的“亲戚”尚且避她如蛇蝎,遑论他人,这个社会本就现实。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阮羲和不想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太多,何况还是在爸爸坟前。
郑揾自然看出她不想同自己交流,言辞间也俱是冷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抵触自己,但他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
把手里的鲜花放到墓碑前,便离开了。
阮羲和在那人走后,眉宇间的烦躁感才散了许多
阮羲和下山时,小和尚正在薅陵园花坛里开的正艳的小月季。
这花同玫瑰长得很像,有些花店甚至会用月季充当玫瑰。 她心情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只是天色已暗,这九月的晚风里带着几丝凉意。
“姐姐!”
他耳朵倒是灵。
自己才刚走到山脚,他便精准地发现了自己。
那捧红艳艳的月季被轻柔的晚风托着,递到她面前时,好像不是玫瑰也很浪漫。
“喏,送你。”
她挑眉看了小和尚一眼,嘴角弯了弯,却没有接过那捧鲜花:“无功不受禄,你想干嘛?”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净文师兄说隔壁尼姑庵的小尼姑们不开心了,送花就好,没有红玫瑰,我给你摘了月季!”
小和尚眼睛亮亮的,映着天边最后一点点晚霞,天真又温柔。
她被这活宝逗笑,这才接过花,可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和尚一眼。
娄未白大大方方地任她看,目光坦荡地很,半点偷跟上山的心虚感都没有。
“走吧,不是要请我吃牛排?”
“对,走走走,姐姐我都要饿死了!”
小和尚好像是个小话唠,一路上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
简直是社交天花板啊!
谁能想到两人是下午刚刚认识的?
她在闹市区找了个地方停车。
小和尚把渔夫帽带了回去,还别说,这带不带帽子差别挺大的。
街边有家店排了许多人。
不过仔细瞧瞧,似乎都是成双成对的。
小和尚喜欢热闹,凑过去找人打听,他大抵是觉得人多的一定好吃!
“姐姐姐姐!快,买一送一,我们去排队!”净心脑子好使,在寺里老和尚都叫他管账,虽然现在寺庙都集团化了,但是老和尚说了,十个财务的水平也赶不上一个净心!
阮羲和一把扯住了某人的手腕,给人带了回来,到底是个快要成年的小伙子,倒回来时,总觉得有几分沉。
她语气有些无奈,神情里倒有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那是情侣买一送一,我们去干什么?”
“我们假扮情侣不就好了~”
他语气上扬的厉害,眸子里全是跃跃欲试。
阮羲和舔了下后槽牙,这回真是被娄未白气笑了,她现在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这小孩没有看见【接吻合影】这四个字!
手腕突然被一股特殊的力道磨搓了两下。
从未有过的酥麻感倏然像一道电流般顺着他的尾脊骨往上,让原本兴奋的脑子骤然空白了一瞬。
她的眼神变了,带着一点强势,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烫,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小和尚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耳根子漫上撩人的绯色。
低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又仿佛刻意亲昵地在他耳畔环绕。
“初吻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