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也发现了。”
妮刻丝哼了声，跳回长桌上，晃荡着两条白生生的腿。
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急了，就好像刚才那副无能狂怒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甚至于，她还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母龙，看着那迫切的表情从自己这转移到了她脸上。
“这段影像不是你们伪造的？”布齐娜盯着妮刻丝问：“这该不会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式浮空城吧？”
“那种材质明显是自然之力腐化暗影造成的，我们要怎么研究？再说了，你难道不觉得它加速的过程很眼熟吗？任何火种都做不到如此丝滑的变速，只有你们这些变形师可以。”
妮刻丝笑嘻嘻道，末了还学着对方的语气说：“‘麦卡拉明显已经找到了那把钥匙，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研究明白了’，啧啧啧，看来他们不仅打开了门，还走了很远。”
“这不可能！”
布齐娜否定的很坚决：“我的变形术达到七级时才能勉强根据蓝图变身，这至少是八级的变形术，如果麦卡拉有这种级别的存在，还会隐忍这么久吗？”
“真遗憾，我不知道呢。”
妮刻丝抱着手臂：“就在我打算派人去麦卡拉一探究竟的时候，亲爱的布齐娜女士阻止了我。”
没搭理她的奚落，布齐娜脸色凝重地起身。
“我会去海格兰城观察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接触它。”
“瞧你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妮刻丝不屑道：“在我看来，你们极力避世的想法未必不是一条歧路。”
“然而步入‘歧路’的我们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反倒是你们——伱们这些控制欲很强的神的仆人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
布齐娜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妮刻丝还想反驳什么，但外面传来了侍女的敲门声。
“进来。”她不悦道。
一位侍女步入，低着头道：“大人，德米特里·吉蒂勒先生在外面等候了。”
“那只聒噪的老狐狸总算来找我了。”
妮刻丝招了招手，一片狼藉的桌面立即恢复，她自己身上也多了一套庄严的法袍。
“我要工作了，布齐娜，你也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你不能对那个迪伦下手。”
布齐娜走到桌前，严肃道：
“至少你不能杀死他。”
“这算你的请求么？”妮刻丝问。
“算作我替你处理德尔米因斯遗迹的酬劳吧，在我接触那个能变成浮空城的骷髅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了吗？你该走了。”
妮刻丝对着窗外努努嘴，示意对方。
知道这位首席不会服软——起码嘴上不会，布齐娜也没追问，而是直接从窗户离开。
没多久，德米特里走了进来。
老头十分恭敬地行礼，然后直接开始认错。
“首席祭司大人，我可能犯了一個严重的错误……”
“收起你那套嘴脸吧，我不会处置迪伦·吉蒂勒。”
妮刻丝直接打断了他。
德米特里微愣，但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又说：
“但我也不允许你们放了他。把他关到圣西廷来，禁止任何人与他接触，包括你和罗曼·吉蒂勒，还有一切来自麦卡拉的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让它飞进去。”
德米特里终于动容，他刚准备反驳，就感到身体僵住。
仿佛有一股可怕的压力降临，让他的思维都变得生涩。
但同时也有一股轻柔的力量保护着自己，免得这把老骨头被直接压碎。
德米特里哪里不明白这是首席大人最后的仁慈，连忙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恭敬道：
“谨遵您的教诲。”
……
三天后，海格兰城东郊的冰湖农场。
几个脖子上系着红围巾的兄弟会成员正在外围巡逻。
天上则飘着一架隐匿了身形的浮空城。
布齐娜已经蹲在这里观察了三天，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座传说中的浮空城。
仿佛自三天前的“换家大作战”后它就销声匿迹了一样。
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等。
身为一头八级的巨龙，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三天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凭借着熟练的变形术和灵魂法术打听到了足够多的线索，还原出了三天前那场争斗的全貌。
起因是兄弟会的三当家本杰明被本地帮派暗算，丢进了军械库，然后不知为什么逃了出来。
然后，他主动走进一家阴影脚步的据点，说自己打算退出本地争斗，但不远千里带来的那些走私货不能浪费，如今思来想去只能便宜卖给阴影脚步。
本地帮派做地头蛇已久，早就失去了对危机的嗅觉，还以为是靠强硬手腕让这个娃娃脸彻底服了，当即乐呵呵地去各个据点接收东西。
然后，那座浮空城出现了。
它先去撩拨了城防军，然后像个大号的指示器似的飞过全城的每一个兄弟会据点，让城防军将那里的帮派成员与货物一网打尽。
人赃并获了属于是。
而且因为赃物来自兄弟会——还是赃物，因此海格兰城不仅提前一年完成了缉盗指标，就连未来一段时间的公费也不愁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而趁着城防军们痛击本地帮派时，兄弟会的成员倾巢出动，开始挨个据点扫荡。
一夜之间，海格兰城的地下世界就换了主人。
以布齐娜对兄弟会的了解，她不认为这么高明的计划会来自这群流亡者。
而且这其中至关重要的那一环——既拥有把城防军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速度和智慧，又拥有帮本杰明·斯特朗扫平本地黑帮的力量，显然不来自兄弟会。
他们要早有这些人才，本杰明为什么还会被人打晕关进军械库？
这里面一定有来自麦卡拉的帮助，毫无疑问就是那两个扔下迪伦逃跑的骷髅。
她对这其中更多的计划不感兴趣，她只是想找到那家伙。
可谁知一找就是三天。
不过根据她的情报，今天那个本杰明要亲自来这里与人谈生意，届时那两个家伙应该会随行吧？
布齐娜没等多久，便看到一座浮空城从远处袭来。
那表面崎岖、造型丑陋的黑东西径直刺入了她的感知，仍不减速，在距离农场上空剩下五十米不到时才速度骤降，最后一个漂亮的急停定在了她的不远处。
在感知的浸润下，她对这个过程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感受，心中愈发惊讶。
这可比从魔法影像里感受到的震撼多了！
随即浮空城降落在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地上的四道人影。
——这怎么可能！？
布齐娜心头狂震！
她明明用感知包裹着对方，却无法捕捉到任何变身过程……
总不能是九级的变形术吧！
她这边情绪剧烈起伏的瞬间，下面的俩骷髅齐刷刷抬头。
大黄：“不对吧？刚才就感觉怪怪的……”
卫殿鸢：“那就创一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下一秒，浮空城就再度出现，朝着布齐娜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么敏锐！？
布齐娜对这两名骷髅的水平还停留在“九级”的错误认知上，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加速开逃！
随着她开始加速，潜行状态自动瓦解，一座精致的黑色浮空城出现在大黄视野里。
“What's up！条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