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车,去年在南北猴子的问题上,大家伙已经达成《日内瓦协议》。
北猴子和南猴子以北纬17°线为临时分界线,各自分家了,从此不再打架了。
当时,老美家也是举手赞成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会冒着被大家伙鄙夷的危险,对北猴子动手吧。”
南北猴子分家后,北猴子跟咱家走的是同一条路。
在这个年月两家关系很好,咱们也是在大家庭里是第一个承认北猴子的人家。
两家的关系可以用“同志加兄弟”来形容,既亲密无间,又牢不可破。
所以外事部门对北猴子格外的重视。
虞进安是研究北猴子关系的专家。
现在遇到了李爱国这个普通工人,当时就想询问北猴子家的事儿。
车箱内。
李爱国抽着烟,斜靠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样子跟那些指点天下的老大爷差不多。
“别看敌人说什么,要看敌人做什么。
老美家要是真心愿意让南北猴子和解,就不会在九月份策划建立东南亚条约组织了。”
此话一出。
张东方缓缓点头。
部里面有些同志因为《日内瓦协议》达成,而对猴子那边的局势盲目乐观,他却不以为然。
“你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老美家一定要对北猴子动手吗?”
李爱国沉声说道:“那是因为咱们!
老美就是纸老虎,他们在北面战场挨了打,意识到咱们家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了。
为了遏制咱们家,他们肯定要把北猴子家拿到手里面。
到时候能够从三面对咱们实现包围。
别看老美家经常把和平放在嘴边上,其实不过是缺什么,喊什么罢了。
他们继承了盎格鲁强盗的作风。
只要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威胁,立刻会撕掉伪装,举起大棒子。”
李爱国对老美家的看法鞭辟入里,听得虞进安频频点头。
他决定了等到了学院想办法写一份内参递交到部里面,希望能引起部里面的重视。
如果能提前做好布置,咱们肯定从老美家的行动中获益。
“李大车,您的见识可真不一般啊。”
“俺们火车司机常年在外面行车,你也知道,火车上的乘客们都特别有才,说话又好听。
俺学到了不少,比如说你不就是外交人才嘛。”
李爱国指了指虞进安。
虞进安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失了。
火车上确实是议论这些事情的好场合。
大家伙互相不认识,并且来自各行各业,消息面很广泛。
虞进安从兜里摸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地址,递给李爱国。
“李大车,这是我在京城的地址,等以后咱们常联络。”
李爱国顺手接过来装进兜里。
虞进安以后肯定能成为重要的外事人才,咱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布局。
火车站站台上的时钟指针指向7时27分,国际列车到了发车时间。
列车伴随着重金属的撞击声,从京城一路向北,裹挟着黄尘行驶于蒙古茫茫大漠。
国际列车穿过八达岭长城,经张家口、集宁,停靠在了二连浩特。
由于蒙股和俄罗斯的铁道钢轨是使用1520毫米的宽轨,而咱们则是用1435毫米的国际通用标准轨距,其中相差85毫米。
所以每一辆途经的列车都必须二连浩特进行换轮作业,更换列车底盘。
期间在此站停靠5小时左右,乘客可以在站内的休息室休息。
“李大车,咱们下车散会步吧。”虞进安主动发出邀请。
李爱国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正要下车,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回到铺位上推了推中铺的邢段长。
“段长,二连浩特到了,你不是心心念要看火车换底盘吗?”
邢段长睡得正香,听到喊声立刻清醒过来,从中铺上跳了下来。
就算邢段长是老火车人,也没见识过火车整体更换底盘,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二连浩特,我来了。”
他穿好鞋子后,蹭的一声跑了下去。
李爱国:“.”
张东方:“.”
他沉默片刻,小声说道:“李大车,你的这个领导挺精神啊。”
几人下了车,站在不远处的站台上观看火车换底盘。
铁道人员将每节车厢分开,再用机器将车厢与车轮底盘分离,放置另一个车轮底盘之上。
车厢之大,机器之大,渺小的两人就像坐在变形金刚一样,任机器“摆布”。
邢段长看得啧啧称奇:“这就是咱们火车人的力量!”
虞进安和列车上的乘客对换底盘很感兴趣。
有一些人还拿出了照相机将这难得一见的场面记录下来。
喧闹的人群中,李爱国的目光若有若无的从三号车厢上滑过。
火车要足足停车五小时,那两个信使却没下车,看来他们异常小心。
五个小时后,站内响起广播,通知乘客们重新上车。
李爱国整整衣领子跟虞进安闲扯着随着人群朝着火车上走去。
突然他脸色一变,停住了脚步。
只见三号车厢的门打开了。
有十多位身穿老毛子铁道警察制服的人,在一个身穿灰色大衣,头戴礼帽的人带领下,进到了车厢里面。
邢段长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也皱起了眉头:“过了二连浩特,马上要出边境了。火车上的司机组和乘务组都由老毛子那边的人接手了。但是,一节车厢需要这么多乘警吗?”
旁边的胖子提醒道:“同志,别多事儿,过了二连浩特,火车上就归老毛子管了,他们可不比咱们自家的乘警。”
这胖子姓陈,据说是供销系统的领导,铺位在隔壁车厢内。
他几乎每个月都要乘坐国际列车往返一趟。
李爱国也从他这里得知了不少隐秘。
比如只要过了边疆,中方乘客和老毛子那边的乘客都不再相互聊天。
然后停车的时候,也不准再临时下车了,更不准通过车窗拍摄外面。
站在远处的老猫也脸色铁青起来。
他们之前曾经三次乘坐国际列车,跟踪三号车厢的信使,虽然有巡逻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
特别是那个戴礼帽的人很明显是契卡里面的头头。
“目标的防卫可能发生了变化,咱们要及时搞清楚,然后通知李司机。”
老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立刻小声叮嘱了燕子。
伪装成领导夫人的燕子在人群中穿梭,将消息转告给了老黑和老白。
五人小组就像是鱼儿一样混在人群中游进了车厢内,然后上了车,各自朝着三号车厢的方向走去。
燕子刚穿过四号车厢,便被一个乘警拦了下来。
“这里禁止通行。”
“亲爱的乘务员先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用一下连接处的卫生间,麻烦您了。”
燕子的小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紧捂着腹部,眉头紧蹙。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忍受着腹中如刀割般的疼痛。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更显得她此刻的无助与脆弱。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伪装成乘警的伊万诺夫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冰冷的说道:“这里禁止通行,请你马上离开。”
他的手此时已经扶到了腰间。
“对不起了.我马上走。”燕子眼神一凝,转过身离开了四号车厢,朝着五号车厢走去。
这时候,头戴礼帽的切尔诺夫从三号车厢内走出来,看着燕子的背影问道:“怎么回事儿?”
“报告少校,刚才有一位女士想借用卫生间,被我赶走了。”伊万诺夫立正回答。
“调查对方的身份了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
伊万诺夫面对少校冰冷的目光,脸色变得难堪了起来,他想要辩解,却没有办法开口了。
他跟那些乘警全都是抽调来的契卡,归属契卡一局行动三队。
一局在契卡中任务重大,是契卡负责对外晴报侦察的机构。
行动队更是一局的拳头,队员都是契卡精英。
能够成为队长,统帅第三小队,切尔诺夫少校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契卡比一般人更害怕契卡,伊万诺夫此时已经想到了自己在西伯利亚挖土豆的时候,是用锄头还是用铁锹。
出乎他预料的事,少校并没有继续责备他。
而是面色和煦的说道:“以后注意点,咱们这次的行动责任重大,要是不能把信使安全护送回去,我估计得跟你们一块挖土豆的。”
“是!”伊万诺夫感激的看了少校一眼,挺直了胸膛。
他没看到,少校转过身之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将伊万诺夫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少校继续在车厢内巡查。
一个车厢安排了足足十多位乘警,其他包厢里的乘客们都是懂规矩的,此时已经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包厢内。
当然了,也有几个仗着自己是老毛子那边的领导,想要下车休息,却被乘警一顿拳打脚踢,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确定车厢内除了契卡再无外人后,少校走到三号包厢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包厢的门打开了。
信使奥列格一脸无奈的看着少校:“切尔诺夫少校,我觉得你有些大惊小怪了,现在火车已经出了边境,进入了咱们的地盘中,我相信那些人不敢动手的。”
“你不了解对手的可怕,他们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少校板着脸说道:“信使同志,希望你能够听从我们的安排。”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信使奥列格清楚这帮人的性子,不敢再?嗦了,喊上助手带着箱子出了三号包房。
少校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包房的门,指指里面说道:“祝你们旅途愉快。”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国际列车冒着阵阵黑烟,在皑皑白雪中奔驰,车轮溅起雪泥。
车厢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柔软的座椅随着火车的节奏轻轻摇晃,让人不由得放松身心,沉浸在这份难得的舒适之中。
特别是邢段长从乘务员那里凭借车票领取到了三瓶红酒。
车厢上方的广播里响起老毛子的民俗音乐。
品尝着红酒,听着音乐,车厢内的灯光柔和,随着火车的晃动轻轻地摇曳,生活好不惬意。
“段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一趟厕所。”李爱国突然放下酒杯。
“记住,不要跟老毛子讲话,搞不好会有麻烦。”邢段长提醒道。
“明白。”
李爱国此时已经推开了包厢门,捂着肚子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
“借过,借过”
一个黑脸汉子挡在连接处,李爱国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扒拉过去,想要进入卫生间。
黑脸汉子不满的说道:“我媳妇儿在里面呢,你用另外一个。”
“真是对不起啊。”
李爱国很有礼貌的道了歉,扭开另外一个卫生间。
关好门,拉上侧窗,他抬头看了看吊在顶上的灯泡。
“不愧是高级列车,竟然装了吊顶灯。”
小声嘟囔一句,李爱国左右看看,见没有可以踮脚的地方。
左脚蹬在车厢上,借助支撑右脚连续在侧面车厢猛蹬两下,身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倾斜了,李爱国不慌不忙,右脚再次用力,整个人斜飞了出去。
趁势伸手在“吊顶灯”的上方摸到一个纸条。
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嗯,咱李爱国刚才证明了在高速运行的列车上原地起跳,不会倒飞出去。
【有知道原理的同学请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纸条是用密码撰写的,李爱国目光扫过瞬间明白了上面的内容,将纸条撕成随便,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他又蹲在卫生间里,写了一张纸条,丢到了灯罩上。
灯罩随着列车的奔驰轻轻晃动,在下面看不出任何端倪。
李爱国放了水,哼着口哨推开门走了出来。
黑脸汉子依然站在车厢连接处,看到李爱国出来,转过身让开来。
李爱国整了整衣领子,转过身朝着包房走去。
等他离开后,黑脸汉子在隔壁卫生间的门上敲了敲。
门开了,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依然捂着肚子。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痛,咱们回包房吧。”
两人跟小夫妻一样进到了隔壁包房内。
对面车厢连接处,一双眼睛一闪而过,一支钢笔在记录本上书写“刚才试图刺探三号车厢的女人暂无异常,可以解除监控了。”
他没看到一个白脸汉子在燕子离开后进到了对面卫生间内。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凌晨两点四十分,国际列车经停扎门乌德后再次出发。
包房内。
李爱国斜靠在铺位上。
听着邢段长的扯鼾声,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陷入了沉思中。
据燕子侦查到的情况,三号车厢内现在增添了不少岗哨,防卫比以前更严密了。
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爱国觉得老猫翻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按照原计划,燕子会冒充乘客敲开三号包房的门,确定信使乘坐三号包房。
现在三号车厢被封锁了,包房内的信使也可能转移了。
还有,燕子还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
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人发现了,这在五人小组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契卡果然名不虚传啊.李爱国非但没有气馁,心中反而充满了兴奋。
国内那些敌人都是些小卡拉米。
能够跟高手过招,才有意思。
隔壁包房。
老黑守坐在在包房门口抽着烟看着车窗外永远欣赏不了的夜景。
包房内。
老猫,老白和燕子分析了当前状况,个个都感觉到遇到了大麻烦。
车轮带来的喧嚣声穿透厚重的车体,依然显得格外刺耳。
燕子举起手说道:“反正我已经被盯上了,干脆拿出藏好的枪支,把他们全秃噜了,到时候劫持了列车,就不担心拿不到箱子了。”
老白还是第一次见到燕子被逼到这种程度,苦笑道:“咱们现在跟老大哥是面和心不和,但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不能翻脸。
燕子,你想过劫持列车会造成什么影响吗?到时候最高兴的应该是老美家了。”
燕子也知道这个道理,有些泄气的说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送到莫斯科吧。”
老白道:“不是还有李司机吗?”
燕子道:“李司机确实厉害,但是这会那些契卡把车厢围得水泄不通,咱们连箱子的位置都丢失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两人争吵了起来,老猫抽着雪茄烟并没有阻拦,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在得知契卡加强了防守后,老猫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李爱国的行动方案,并不需要通过车厢内。
但是,李爱国却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疑惑,那就是信使有更换包房的可能性。
得知这个消息后,老猫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找到中方在火车上的联络员,调阅了乘客信息。
果然发现三号车厢内,除了三号包房外,还有另外三间包房被预定为外交包房。
这个时候,老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那就是太小看契卡了。
“好了,别吵吵了!”老猫等两人发泄了情绪后,熄灭雪茄烟,拦住了两人。
燕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组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等。”老猫沉默片刻,伴随着雪茄烟雾,吐出一个字。
“等?”燕子有点搞不懂了。
“李司机曾经说过,干咱们这行的,要学会耐心等待。”
老猫打了个哈欠,脱掉鞋子躺倒了在了铺位上,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不知为何,刚才心急如焚的燕子,此时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斜靠在铺位上,陷入了沉睡中。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国际列车穿越乌兰巴托,进入了寒冷的西伯利亚。
车厢内依然一切平静。
李爱国就像是第一次乘坐国际列车的乘客们一样,四处晃悠,欣赏车窗外的异域美景,还跟隔壁几个包房的乘客交上了朋友。
几人经常跟陈胖子一块坐在包房门口抽烟打屁。
得知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后,一位年轻的女同志显得格外有兴趣,经常拉着他聊天。
这女同志名叫陈香兰,是一机部派到莫斯科洽谈合作的工作人员。
“陈同志,虞进安同志是外交方面的人才,你们以后都在莫斯科,可要相互照顾啊。”
李爱国看到老实巴交的虞进安不时偷看陈香兰,帮两人牵起了红线。
他早就注意到了,陈香兰虽然每次是打着听铁路上有趣的事儿来到包房内,但是眼睛一直盯在虞进安身上。
这年月的男女性格都比较保守。
如果李爱国不牵线的话,两人下了车断了联系,也许再也不能走到一起了。
不得不说,咱李爱国当媒人比三大爷合格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陈香兰还有些扭扭捏捏的。
不到半天功夫,两人就聊起了高尔基,还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邢段长看得目瞪口呆,冲着李爱国竖起大拇指:“爱国,等回到段里面,我马上把你调到工会,专门负责给工人们介绍对象。”
李爱国:“.”
车厢内气氛很热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门口的陈香兰打开门,看到外面是查票的老毛子乘务员,也没有在意,当时就把车票递了过去。
李爱国却把注意力放在了乘务员身后的乘警身上。
此人身材魁梧,手一直扶在腰间,门打开后,就用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
此人是契卡!
他们这是要检查整个列车的乘客。
果然,乘务员检查了车票后,要求陈香兰把身份证件也拿出来。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毕竟身份证件已经在登车的时候,被中方的乘务人员查验过了。
陈香兰很有礼貌的婉拒了对方的请求。
“这位乘客同志,现在你们所立足之地并不是你们国内,希望你们能够听从命令。要不然的话,等下了车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能保证了。”
契卡推开乘务员直面陈香兰,他嘴角勾起狞笑,显得格外的可怕。
陈香兰只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时便被吓得脸色泛白。
啪.李爱国见虞进安呆愣在铺位上,悄悄踹了他一脚。
虞进安醒悟过来,忙站起身用娴熟的俄语帮着陈香兰打了圆场。
他身为外事人员,语气温和的表示虽然伊万诺夫的行为有点过分,但是两家是兄弟,没有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儿闹翻。
并且主动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虞进安身为学习人员,即使在老毛子这边也享受一些优待。
被发配来检查车厢的契卡伊万诺夫本来一肚子怒火,现在见虞进安如此配合,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检查了虞进安和陈香兰的证件后,又来到李爱国跟前。
“这位同志,你的证件呢?”
“喏。”
李爱国磕着瓜子将自己和邢段长的证件递了过去。
“前门机务段段长,火车司机?你们到我们那里干什么?”伊万诺夫皱了皱眉头,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工人乘坐国际列车。
“是一个老朋友请我去的。”
“有证明吗?”
“喏!”
李爱国将邀请函递了过去。
邀请函上鲜红的州委印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鲜艳绽放,伊万诺夫本来打算伸手接过,手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是州委的邀请函并且还是私人邀请。
伊万诺夫心中猛地一跳。
“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先生,祝你们旅途愉快。”
伊万诺夫倒退着出了包房,关上门后,他深吸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别看契卡在老毛子国内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但是他们在不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得罪那些地头蛇。
毕竟功劳是上级的,得罪了人却是你私人的事儿。
扎波罗热州那边是哥萨克人的老家,民风粗犷,地域宽广,矿山里随便埋几个人,谁也查不出来。
特别是扎波罗热州是后来加盟的,上级对那边控制很薄弱,契卡在当地活动也需要得到那些地头蛇的配合。
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小心了。
伊万诺夫正准备继续检查下去,旁边传来了少校的声音。
“伊万诺夫同志,出什么事儿了?”
伊万诺夫左右看看,将少校拉到一旁,小声将邀请函的事儿汇报了一遍。
“不就是州委的邀请函吗,估计是哪家的子弟又在胡闹了,咱们内务部按照纪律办事儿,用不着害怕他们。”少校挺起胸膛训斥道。
伊万诺夫点头称是。
少校脸色缓和一些,拍拍他的肩膀:“不过那些子弟的父辈都是身居高位的同志,思想觉悟特别高,绝对不会出卖自家利益。
所以,他们的朋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伊万诺夫,你刚才做得很对。”
“那是少校您的教导的好。”
“行了,你继续检查吧,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少校背着手离开后,伊万诺夫面带不屑的啐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