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要有仪式感
    听说,将空调温度设定为16度,然后点燃一根蜡烛,蜡烛前摆一个闹钟,再盖着温暖的空调被睡觉,默念“天地无极、乾坤颠倒”就可以穿越?


    陈凡醉醺醺地洗完澡出来,想起公司那个神神叨叨、张嘴易经闭嘴奇门遁甲,人赠绰号“道士”的同事在酒桌上讲的话。


    再想想自己10来岁就进了孤儿院,好不容易靠着勤工俭学和父母的遗产读了个大学出来,干了好几年还只是個租在城中村、没人疼没人管的社畜,似乎穿越了也不错,再怎么着也不会比现在惨吧?!


    他便先将空调的温度打到最低,从抽屉里拿出去年买蛋糕送的生日蜡烛点燃,滴了两滴蜡油到桌上,将蜡烛放上去固定住,然后把手机调到闹钟模式,还设置成圆盘走针,这才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拉开被子盖好。


    嗷呜,好困。


    陈凡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入睡,迷迷糊糊的想起还没念咒语,便无意识地念了一句,“天地无极、乾坤颠倒”。


    随后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感觉到有点冷,又像是有点麻,可是想动却又动不了,旁边还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快,把他衣服扒了。”


    “娘们儿一边去,都别傻站着,去烧锅热水,再冲碗姜糖茶。”


    “小五子,去大队部把张大夫请过来。”


    “老三,把你袄子脱了。”


    “叔,为啥要我脱啊?”


    “废话,就你多穿了件毛衣,还是件长袄子,你不脱谁脱?”


    “跃进、卫国,你们拆个门板过来,把他抬回去。”


    ……


    听着陈凡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寒颤,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感觉自己摇摇晃晃地被人搬来抬去,最后落到一个温暖的窝里,等暖意上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凡再次醒来,脑袋还有些疼。


    呃,应该是昨晚公司聚会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老板还吹什么1780块一瓶的茅台,这年头谁不知道谁啊。一个茅台镇有三千多家酒厂,正规的也有547家,各个都说自己是茅台,扫码1780,可能实际最多98,批发还能打6折,就这种酒,天知道是酿的还是勾兑的,喝了不上头才怪。


    陈凡轻轻揉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老板可不管昨天晚上喝到几点,反正今天早上照常上班,晚了就算迟到。


    随即便强忍着头疼准备起床。


    但是等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愣住。


    眼珠子左转转、右瞧瞧,这是还没醒?


    没醒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是说只要人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就会立刻醒来么?


    陈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给我醒来!


    然后睁眼,很遗憾,还是没醒。


    闭眼、睁眼,闭眼、睁眼……


    眨得他眼睛都酸了,看到的依然是一间土墙茅草屋。


    就连正躺着的被窝,也是垫着半尺厚的稻草,再铺一张稻草编的草席,这应该就是床单了吧?


    还好被子是实打实的棉被,要是再来一床稻草被,陈凡怀疑自己会不会疯。


    略显僵硬的棉被、身下有些扎人的稻草,给他的感觉无不告诉他,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在做梦!


    陈凡突然想到自己睡觉前做的事,所以,我这是穿越啦?


    道士说的是真的?


    弄个莫名其妙的穿越仪式,就可以穿越啦?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格子粗布罩衣的女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陈凡立刻扭头看去,两人视线相对,那女生顿时一声惊呼,转身就往外跑。


    “杨队长,那人醒啦。”


    陈凡眨眨眼,杨队长是谁?这是哪里?今夕何夕?


    有人出现,他肯定躺不住,便准备起床,但是一掀被子,又赶紧捂住。


    我衣服呢?我好好一套纯棉睡衣去哪里啦?


    五分钟后,刚才那个女生红着脸送来衣服,又赶紧溜出去,顺手还关上大门。


    陈凡急匆匆穿上自己的小裤裤和那套因为烘干而变得皱巴巴的睡衣,再裹上一件带着几分不知名气味的半旧大棉袄,穿上破洞的棉鞋,连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都没发现,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大概三十几平方的样子,大门开在中间,是以前农村常见的对开门,插木栓的那种。


    正对着门的墙边有一张大方桌,上方挂着领袖画像,桌上摆着一只大茶壶和一摞茶碗,还有一盏煤油灯,旁边放着几把竹椅。


    进门两边靠墙各自摆了一张床,靠里边的床头还有四只原木色的木柜,显然这里是给四个人住的宿舍房。


    只是其他三张床都是空的,连根稻草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屋子是不是原本就没人住。


    陈凡坐在竹椅上,打量一圈屋里的环境,视线最后落到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杨队长身上。


    杨队长、刘会计、黄保管员,只有这三位坐在屋里,其他人全都挤在门口,有的蹲着有的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片。


    连四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都被打开,隔着一排竖着的木棍,几个脑袋目不转睛地往里望。


    前面的就算了,后面窗户的能看得见吗?


    杨队长干咳一声,“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呐?这大冬天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还掉到了河里?”


    陈凡看着他,!(◎_◎;),“啊?”


    杨队长转头看了看小队领导班子的另外两人,再转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陈凡,“哦,我叫陈凡。”


    杨队长脸色一喜,继续问道,“哪里人?”


    陈凡,!(◎_◎;),“啊?”


    杨队长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小同志,伱这个态度要不得,再不老实交代,我们就把你送公安!”


    陈凡哭丧着脸,“我不造啊。”


    他连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年代都没搞清楚,哪里敢乱说话。


    听讲话的口音,倒是跟江南老家的差不多,所以交流起来无障碍,对方也没有怀疑。


    但是看这些人的穿着,多半是7、80年代,说不定还更早。


    反正在80年代初期以前,我国农村环境基本上就没多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