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颜“唰”地扭头,眼睛瞪得大大,压着声音警告道:
“你疯了不是!过来之前,爷爷不就说了吗,罗斯夫人是凤家重点拉拢对象,我们要找合适的机会把邀请函送到她面前,让她心甘情愿地参加我们的酒会!”
“罗斯夫人这人不好相处,心思、脾气诡谲多变,我们没有理由,贸然就接近,只会引起她厌恶!你一会儿千万千万不要乱来!算了,还是等我来说吧!你什么也别做!知道吗!”
本来这任务跟她没半点关系,不过,联系江以宁时,马晓翠不仅被挂电话,第二次还直接被拉黑,当时如果不是她拦着,马晓翠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
虽然没有骂出来,但也好到哪里去,凤老爷子和宋老爷子便将任务扔到她头上。
任务来得突然,她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做准备,对罗斯夫人也是临急抱佛脚地了解了一些,整个计划也是出门前才知道。
罗景曜沉默了下,视线落在窗外,笑得温柔母性的中年女人的脸上。
“有没有可能,是外面误传?”
从罗斯夫人露脸,已经过了十多分钟,那位夫人脸上只有溺宠和喜悦。
传闻的凶戾,那是一分不见。
宋书颜自然也注意到罗斯夫人的表情,无语了一瞬。
片刻后,她才从有限的信息里拼凑出一个可能性。
“罗斯夫人对江以宁好,也不一定没有原因,爷爷好像说过,罗斯夫人和我们家一样,都需要江家的医疗技术,大概才对江以宁格外不同吧?”
看她那残缺的身体就知道。
爷爷也叮嘱过,她和江以宁接触,以结交为主,绝对不能在江以宁面前提养女那一类话题。
“总之,未明朗之前,我们谨慎些的好!”
罗景曜没有接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窗外。
宋书颜也不再说话,仔细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准备伺机而动。
几分钟后,江以宁忽然站起身。
“我们也走!”
宋书颜见状,意识到机会来了,连忙抓起包包,丢下一句话,也不管罗景曜会不会跟过去,就率先往外走。
赶在外面的两个人分开前,她装作意外发现江以宁还在,用微讶的语气打了招呼。
“江小姐,你还在啊!”说着,宋书颜看了眼时间,才又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就不打扰你,先走了,希望能在酒会上再和你畅谈!”
整个过程,没有对江以宁身边的露出半分好奇,恪守礼节。
如同她所料的那样,这话刚出就立即引起江以宁身边人的注意。
坐轮椅上的女人挑眉问:
“酒会?”
宋书颜这才将视线转落到那女人身上,迟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以宁,斟酌着开口:
“女士是江小姐的长辈吗?是这样,最近不是放暑假么?大家闲暇时间多了,我们几个朋友要想着趁机联系一下感情,办了个小酒会。”
“呵呵,说是酒会,其实就是闹着玩的,不正规,朋友之间热闹热闹,多认识些人,多交些朋友。”
女人脸上带笑。
“好像很有意思,以宁也要参加吗?”
江以宁刚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发声,宋书颜已热情地答道:
“我刚把邀请函给了江小姐!”
“前不久大家去看音乐展开幕演,都被《炽》折服了,知道江小姐就是阿宁后,都吵着见一见江小姐!”
“到时候,可能会有不少人想找江小姐你讨教,就盼你不要嫌弃我们笨才好!”
江以宁看了她一眼。
“不会。”
宋书颜见好就收,又看了眼时间,装出赶时间不能多聊的样子,冲对面两人笑了笑。
“抱歉,还说不打扰,差点又聊忘了时间,那我们酒会那天再见!”
挥了挥手,转身扯住像木头一样杵在咖啡厅门口的罗景曜,快步离开。
一直走出了身后人的视线,她才收住脚步。
罗景曜开口:
“刚才应该可以把邀请函给出去,罗斯夫人有兴趣。”
宋书颜背靠到墙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感觉。
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但无意中对上江以宁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了审视。
忽然就涌出一种感觉,只要她邀请函递出去,这事十之八九就黄了。
那女孩,根本不是普通人。
她的戒备、冷漠更是强烈得过分,就像一堵穿不透的墙,将那些被戒备、不受她重视的人通通阻隔在外面。
墙外的人,连她一丁点情绪都分不到。
罗斯夫人会感兴趣,是建立在江以宁的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江以宁说一句拒绝的话,那么,这点兴趣也会随之消散。
所以,她在那千钧一发间,就把邀请的话给咽了回去。
此时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罗斯夫人已经有兴趣,说不定下一个机会很快就来。
宋书颜觉得,跟江以宁这一来一往中,简直把她有生以来的机智都给用完了。
怪不得马晓翠会被气得爆炸。
对待江以宁,除了要有极致的耐心,还必须有脑子,正好这两种马晓翠都没有。
她懒得跟罗景曜解释太多,只道:
“我们送上门,哪有别人找过来值钱?”
“罗斯夫人要是真感兴趣,说不定会她自己来找我要邀请函。”
罗景曜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她的话,半晌,才挤出一句:
“话别说太满。”
宋书颜斜睨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封金边信封,拍到他身上:
“不然,你去把邀请函给人家?反正有功你领,有锅你背,我就无所谓!”
罗景曜无奈轻叹,将信封收起来。
“你冷静些吧,我没有其他意思。”
宋书颜撇嘴。
一个差点坏她好事的渣男,也好意思有别的意思吗!?
“堂姐夫,这事你能参与,只是因为借用了你的手机,江以宁接了电话,怕后面还要联系!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江以宁接了电话。
罗景曜垂下眸子,低低道:
“我知道。”
她只接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