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307宿舍的人难得一起出门。
于乐走在江以宁左侧，上下打量了江以宁一眼，然后亲昵地挽住她的手。
“以宁，你这件外套也很好看啊！之前怎么没有见你穿过？”
身后的蒋莹莹和林琳听到这话，便猜于乐应该还在愧疚昨晚的事情，顺着她的话，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江同学就是传说中的衣架子吧？穿什么都好看。”
“对对，不过江同学好像偏爱白色？”
江以宁侧脸扫了于乐一眼，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嗯，我喜欢浅淡的颜色。”
身后的人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蒋莹宝叹了一声。
“我喜欢黑色，不，也不是真心喜欢，就是黑色显瘦，还能挡住肚子那圈一坐下就会挤出来的肉，除了冬天，我基本都穿黑。”
林琳哈哈地笑了起来。
“在学校我坐着都是直腰挺胸，这样的话，那圈肉不会那么明显！”
“我也是啊！但这不还是有嘛……”
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开了。
于乐抿了抿唇，佯装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和她们说着话。
直到回到多媒体阶梯室，进入教室前，她利用角度在门口挡了挡，让蒋莹莹、林琳先走了进去。
就在江以宁要跟在两人身后进教室时，于乐出声喊住她。
“以宁，还有好几分钟才上课，能不能……说两句话？”
江以宁顿住。
这时，后面又来几个过来上课的同学，看到江以宁站在门口，便笑着和她打招呼。
“早啊，江同学！”
江以宁笑了笑。
“早。”
那几个同学一边呵气，一边摩挲着手掌。
“怎么不进去？外面很冷耶！”
江以宁朝于乐看了眼，侧身退了一步，“嗯，你们先进去吧。”
“那我们先进去啦！”
几个人挥了挥手，鱼贯而入。
于乐刚张开嘴，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热情地和江以宁打招呼。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进了教室，她赶紧说道：
“我们到旁边去好么？在这里不好说话。”
江以宁跟在她身后，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边上。
等她停住，淡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乐低着头，看着自己绞紧的手指，踌躇了一会儿，才怯怯地开口：
“以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弄脏你的衣服？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怎么才能不生气……”
江以宁静静地听着她说话，面上不动声色。
不过是几分钟时间，于乐说了很多。
但，在江以宁听起来，这些话的意思只有一个。
她不是故意的。
反反复复地强调。
其实，她不也不太明白，于乐到底想强调什么？
有时候，同一件事，重复太多遍，反而让人觉得厌烦……和怀疑。
于乐被她看得心虚起来，下意识收住了嘴。
“以宁？”
江以宁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铃声响起，还有一分钟。
“我已经说过没有关系，也收了你赔的衣服钱，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止为此了。”
于乐尴尬地咬了咬唇。
“我、我……是怕你心里不高兴，毕竟，这事都是我的错……”
江以宁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我高不高兴，又有什么关系？再过两天冬令营就结束了，然后三月决赛完，我们大概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我的心情不管怎么样，于你往后的日子完全没有影响。”
于乐哑口无言。
“但、但……也许你说得对，但，怎么说错在我，我没办法像你说的那么轻易……总之对不起！”
说完，她低着头，转身快步朝教室走去。
被江以宁这么一提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愧疚感太强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亏心事。
她做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心里充斥着各种不安和作贼心虚。
以至于不自觉得地频频对江以宁道歉。
她没有错。
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她只是……用了不太合适的方法。
但，她是迫于无奈！
江以宁和冬令营的授课老师关系好，这些老师肯定会出手包庇江以宁。
她的声音传达不出去。
唯有这么做。
于乐进教室找了位置坐下，抬起头时，目光里多了一抹坚定。
上课铃声响起。
冬令营最后一场测试安安静静地开始了。
考试流程和前两次一样，分为理论考和实验考。
早上是理论考试，试卷总分二百分，一共三个小时。
所有人认真埋头解题。
教室里只有沙沙的书写声音。
安静而紧张的考试氛围，包围着每一个人。
于乐没有办法静下心去解题。
因为江以宁坐在她前两个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心知这场考试里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控制不住地往前面看。
在她不知道第几次抬头，讲台上监考的朱宏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好好填写答案，不要东张西望的。”
于乐心脏抖了一下，不敢去看朱宏兴的脸，连忙低下头，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到题目上面。
考试时间流逝，两个小时眨眼过去。
“哐”的一声细微声响，在安静的教室回荡。
这是放下笔的声音，几秒之后，是椅子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有人做完了。
不用抬头，所有人都立即猜到这个人是谁。
除了江以宁，也不会有谁了。
大家已经有点见惯不怪的麻木感。
于乐抬起头，看着江以宁放轻动作朝讲台走去。
越是接近讲台，她的心脏越是紧张。
然而，直到江以宁把试卷交到朱宏兴手上，也没有发生什么。
于乐急了！
怎么会这样？
那张作弊纸……她刻意没有贴得太紧，经过这么久，该掉出来才对啊！
她故意弄脏江以宁的外套，就是希望她能换一件……换上那件，她趁着宿没人的时候做了手脚的外套。
用陈海然给她的贴纸，在贴纸上抄上他给的内容，偷偷贴在外套隐蔽的地方。
她已经确认过好几次……
为什么江以宁都要走出考场了，都没有半点要掉的迹象？
陈海然明明说过，那张贴纸在温热的环境很容易失去粘性！
可是现在？
于乐下意识朝陈海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了陈海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