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坐进车里，朝司机吩咐道，“去机场。”
“是的，少爷。”
低调的黑色豪车缓缓启动。
这时，叶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本来还靠着窗户，毫无生气的叶清爱听到，惊慌地抬起头，满眼祈求地望着他。
叶曦无视她，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点了外放。
“父亲。”
沉稳斯文的男声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嗯，清爱的成绩出来了吗？”
叶清爱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双手紧紧捉住膝盖上的裤管，用力极大，骨节发白。
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嗯。”叶曦将叶清爱的成绩简单地说了一下。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描淡写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以宁的成绩呢？”
没有责备，甚至，无声无息地揭了过去。
仿佛多说一句言语都是浪费心思。
叶清爱咬着下唇，眼眶通红。
“双科满分。”叶曦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她一意孤行，决定留在四九城。”
之后是一阵更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话筒里传来一阵低沉又无奈的笑声。
“那孩子到底不是在族里长大，难免有些个性，没关系，A公司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暂时就让她在外头玩耍一阵子吧，你让人看着点儿，如果有异动……不伤着性命，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呵呵，那孩子也是个傲气的。”
叶曦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会的。”
“嗯，四九城那边派系复杂，留个线眼看着就行，你们那边结束了就回来吧，你三伯刚收到消息，有钥匙碎片的下落，据说在深城一个大学教授的手上，你过去看看，尽量回收，回收不了拿回数据也行。”
“我们现在就回去。”
“行。”
对话告一段落，叶曦准备挂掉电话，叶清爱突然捉住他的手臂，对着手机喊了一声。
“四叔！”
两秒的沉默，手机那边再传过来的声音，多了两分冷意。
“清爱，还有什么事吗？”
不管是语气，还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失望。
叶清爱听出来了。
他不满意她这次竞赛的成绩。
甚至，不想跟她说话。
明明在江以宁出现之前，她还是家里长辈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此时此刻，却被否定得体无完肤。
那一瞬，她心里万分般滋味涌了出来，喉咙酸涩，难受极了。
她哑着嗓子开口：“四叔，我下次，一定会赢过江以宁的！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清爱，你还不明白。”手机那边叹了口气，“家里从来没有要求你赢过谁，只是希望你能自我超越，你问问你自己，做到了吗？”
“我……我……”
叶清爱想要辩驳，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她说什么都是狡辩。
她不仅输给江以宁，连本该有的名次都后退了。
“回家好好反省。”
那边给了她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车厢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
拿着保送合同，江以宁从行政楼走出来。
韩霜降比暮沉的速度更快，箭似的冲到她面前，一脸隐忍的兴奋。
“怎么样？签了吗？签了哪所学校？”
不仅韩霜降，所有人齐齐地扭头看着江以宁。
虽然已经显而易见，以江以宁的成绩，京大和T大随便她挑，但大家还是期待她的答案。
江以宁把自己的合同递给韩霜降，“京大。”
韩霜降接过来看了看。
京大，数学系。
“太好了！”
终于尘埃落定，他的奖金也稳了！
把合同还给江以宁，韩霜降又问道：“你现在就直接留在四九城，不回深城了吧？”
“嗯，奚教授给了我推荐信，让我有空先去数学院的研究室学习两个月。”
至于奚教授依然不死心，想要劝服她回物理院的事，暂且不提。
韩霜降点头。
“也对，以你现在的水平，再窝在高中里也学不到什么，提前预习一下，开学后直接本硕博连读就挺好。”
说话间，孟景澄也拿着保送合同走了出来。
同样是京大，他签了物理系。
两人拿到保送的消息，同步在重点班的群里散开。
恭喜的声音刷了满群。
江以宁和孟景澄以极佳的成绩拿下五科竞赛的第一第二名，先一步成为京大学子，这个大喜讯也被张贴在嘉德的公告栏上。
当天下午，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喜讯。
包括已经离校的明倾城。
不管她怎么屏蔽，消息依然无孔不入地朝她浸进来。
“这个就是当年和你抱错了的孩子？”
坐在她对面，一个中等身材，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看手机上最新推送的新闻。
“我看看？”
坐在他身边，打扮得雍荣华贵的女人倾着身子，朝他的手机看了过去。
“哟，模样挺不错，五科竞赛金奖……这个竞赛我听说过，周太太家的孩子去年不是拿了个初赛第十，便在诚悦酒店摆了一整天的流水席么？这孩子拿的是全国第一，应该比初赛第十要厉害吧？”
男人嫌弃地斜了她一眼。
“那还用说？京大T大抢着要的人才。”
女人别的不清楚，但一说京大T大都抢着要的人，她就知道那水平在哪里了。
当即“啧啧”砸了两下嘴巴，一双描着夸张眼线的眸子朝明倾城身上扫了眼。
其中对比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倾城微微捏紧了身侧的裙摆，忍下涌上心头的不甘和愤怒。
女人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情绪，嗤笑了声。
“本家把人藏得可够深的，怪不得每逢过年过节，一家子都像消失了似的，敢情是这个小丫头把本家那些人全勾了去。”
男人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少说两句，嫌我顶着江家名号过的日子太舒服么？”
女人立即闭上嘴。
他们家是为数不多，能跟江家本家沾上关系的旁支，其基本原因便是少议论本家。
想到这里，女人又忍不住开了口：
“我看是你觉得日子太舒服，才把这么个人弄回家！你就不怕吵起来之后，本家那边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