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打开601的门,寒意便扑面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气味变得很是敏感。
空气中带着些许灰尘的味道,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故作镇定地打开灯,换上鞋进了屋子。
白炽灯照亮了客厅所有角落。
若不是这异常的室温和墙面上游移的黑雾,我必然不会察觉这套屋子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低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给了房租,而且只住一个月就搬走,莫怪莫怪.”
得尽快找份工作,赚到钱就搬走,这地方可不能常待。
和临水居大多数户型一样。
这套房子有客厅、厨房、卫生间,外加三个卧室。
我洗漱完毕,便住进了靠近清江的次卧。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阴气越来越重,屋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就连窗子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雾。
整间屋子冷得就像是个大病窖。
来芙蓉镇之前,我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租到这样的房子,也没有带冬天穿的衣服。
只能裹着棉被瑟缩在床上,一边发抖,一边看手机上各式各样的招聘广告。
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我竟抱着手机睡着了。
“哎”
迷迷糊糊间,床头方向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好难受啊,我透不过气了.”
哀怨痛苦的女声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桶冷水,将我从梦里浇醒。
“太难受了,你来陪陪我啊。”
伴随着声音,如冰一般寒冷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
那呼吸间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和刚才进屋时我闻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比之前更加浓烈,还夹杂了血腥味和腐臭味。
几种臭味混合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恶心。
握着被子的手一紧。
平躺在床上的我猛然睁眼,正对上一双圆瞪的眼睛。
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睡裤的女人正浮在距离我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女人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借着月光,我看清她的眼珠子呈浅灰色,比眼珠子大两圈的眼白上布满细密的网状血丝。
女人用那双写满怨气的眼睛与我对视,瘦削的身体如木板一般漂浮在我身体上方。
她脊背上连了无数透明胶带状的红线,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再向我靠近半分。
见状,我微微松了口气。
忽然两片裂开的红唇费力的开阖,缓缓吐出一句话。
“太难受了,我透不过气,我好孤独,你来陪陪我好吗?”
她说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将那双惨白的手伸向了我的脖颈。
就在指尖靠近我的刹那。
“吱——”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利的嘶鸣,随即胸前一沉。
一只足足有小孩脑袋大小的黑色老鼠蹦到了我胸前。
黑鼠龇牙一口咬在女人手指上。
“啊——”
一声惊呼后,女人迅速缩回了墙里,不见了踪迹。
“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响起,屋内灯光自动亮起。
黑鼠化作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女孩扎了双马尾,穿着一身绣满金色桃花的蓬蓬裙,配上一双浅粉色的杏眼,很是可爱。
一看我便知她不是人类,应该和柳墨白一样,是动物修成的人形。
我感激道:“没事,谢谢你啊”
有柳墨白的玉佩在,那女鬼必然取不了我的命。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后,我眼神软了些许,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竟成了我的护身符。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面前的女孩。
若不是她及时出手,我还会再吃些苦头。
女孩点点头:“不客气,这次我救了你一命,也算是还了前几天你和柳家那位蛇仙救我的恩情。”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是窦来宝最大的那个重孙——窦多金。
先前窦多金和她的四个姐妹被曹三水抓走,被柳墨白救了下来。
那时窦多金说会报答我,我没有当一回事,不想却在关键时刻被窦多金救了一命。
虽然窦多金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可成精动物的年纪又岂能和看上去一样。
窦多金坐在床边,稚气的五官上挂了副凝重的表情。
浅粉色眸子定定看着我,她酝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