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银暮小屋俱乐部会招募许多怀才不遇的民间科学家,这些人的研究和发明大多都是与现今主流学术相违背或者不符伦理道德的类型。
在这个领域里相对比较出名的是出身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医学鬼才韦斯特,据传在销声匿迹之前,他的技术已经可以基本实现将死人复活,只不过复活过来之后的东西是否还是之前的那个死者本人就不能保证了。
还是那句话——偶尔性作死,经常性偶尔。
银暮小屋内聚集的全是顶流社会人士,他们手中要么握有重权要么掌握巨额财富,大多数时候舞台上科学家的卖力展示,对他们而言与马戏团的表演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像韦斯特那种掀翻自然法则的研究则除外。
所以邀请函寄到艾玛家里这事儿其实也不值得稀奇。
…
至于银暮的舞台是怎么个作死法呢。
看看这开场秀就明白了。
…
迈洛和严坐在宴席光线最为阴暗的角落处,他俩的目光一开始并不完全聚焦在舞台上,那些80%是胡来科研成果展示对这两个已经处于更高生命等级的家伙来说毫无吸引力。
各怀鬼胎的这俩人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宴会最前端的席位上。
这大概也是迈洛和严那种极少概率出现的默契模式了。
每当迈洛将目光锁定在前排席位的某一人身上,严便会很准确地说出此人的一些信息。
比如前方那与往来宾客交谈甚欢、俨然有一副主人姿态的中年男人——
“卡尔·桑福德,银暮小屋这一届的会长,或者大祭司。”
在他身旁还有一名坐着轮椅、不怎么与宾客交流的男人,他不到三十岁,但气质却身边四五十岁的人更显老态,顶着一头极短的金发,鼻梁上挂着镜片厚重的眼镜,此刻正聚精会神、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舞台上方。
“这位出身密斯卡托尼克,朗尼·威廉,如果你偶尔有翻看怪诞科研杂志的话,或许多少一定有看到过他的名字,这家伙的一些学术言论还是很刁钻的,目前应该是银暮小屋的科研顾问吧。”
“科研杂志,你还看这种东西?”迈洛回过头来瞥了一眼,再次确认身边坐着的人是严没错。
“我不看的。”严又点了根烟。
“……”
…
大概是受朗尼·威廉的影响,迈洛和严都被接下来舞台上的科研成果展示给吸引了目光。
正在讲解其研究项目和设备成果的是一名黑人学者。
要知道在当下的社会氛围里,能顶着这种肤色站到舞台上且不是扮演马戏团小丑的,算非常难得的了。
当然无法避免的是,可能台下的人还是把这当成是一场小丑逗乐秀。
…
黑人的研究项目是人体改造。
但与迈洛记忆中那种机械飞升的概念不同,这位黑人学者的研究理念是人体分解,他认为在灵魂强度足够的情况下,是不需要依赖身体系统和细胞合成的养份来维持生命的,相反,应该由灵魂,或者说大脑思维来主导控制整个身体系统,从而实现一些在传统观念里属于“神迹”的功能,比如:伤口的快速愈合。
“那大脑得多累哦。”严听着黑人在台上的bbb,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是啊,如果整个身体系统都由主观思维去进行操控的话,是说连细胞再生、血液运输这种事情都亲力亲为……
“睡觉的时候忘了呼吸怎么办?”很快观众席中就有人发出了类似的疑问。
而台上那位黑人学者则表示他有更为直观、有力的验证方式。
他卸下了自己的厚重外衣,展示出了自己手肘位置一圈骇人的切割痕,尽管那已经完全愈合,但皮肤上像是被细线勒着的深深凹陷痕还是很令人生理不适的。
黑人学者表示,他在过往已经实验过,将自己的左前臂完全切割下来,随后实现了短期的完全愈合再生,且整个过程耗时极短,甚至没有借用任何医疗手段。
然而仅凭一道伤痕显然不具备说服力。
为了获得俱乐部的青睐以及来自于台下富商们的资金支持。
他彻底豁了出去,改变了使用动物进行实验展示的原计划,让助手将切割机的刀片朝向了自己的身体。
当然,在那之前是需要做一番准备工作的,他用先是在额头太阳穴等位置贴上了许多电极,用他所研发出来的那台设备对自己的大脑以及灵魂进行了一次最大功率的“增强”。
一通噼里啪啦的动静过后。
远在宴会席最角落里的迈洛和严都隐约嗅到了皮肤烧焦的味道。
但黑人没有被烤熟,他的行为举止变得比原来更加亢奋,甚至带点疯癫。
…
于是,在现场诸多女性宾客的捂眼与尖叫下,切割开始了。
手臂、大腿……
甚至是脖子…
让人震惊与比可思议的是,在那切割机将黑人学者的四肢切下的全过程,他都维持着清醒的意识,表示自己已经成功控制了神经信号的传导因而感觉不到一丝痛觉,甚至指挥着助手如何更加顺利地把自己肢解。
最可怕的是,直到这家伙的脑袋也被卸下来之后,他还在持续不断地向观众传输他的研究理念与思路,表示等助手把他的身体重新拼凑起来之后,几分钟内他就可以完全愈合并恢复健康。
要知道此刻舞台上已经是满地血浆……
而宴会厅上的宾客们此刻则是发出了各种惊叹或欢呼的声音,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一颗能说话的头颅,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争相竞价,表示自己一定要买下这项专利。
…
不过角落里的严和迈洛则是讨论起了一些不相关的话题。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
“怎么说?”
“就说,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噢~那是有听说过的。”
“要这么算的话,那家伙是不是会变成5颗星星?”
“6颗。”
“啊,是我算错了,没错是6颗才对的。”
……
事实证明,黑人学者也许真的触摸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研究领域,亦或者他的这套理论本身就是从某本零散的邪恶典籍中得来的,属于是禁忌知识的一部分。
也确实实现了在必死的状态下维持自我意志。
或许,是说或许哈,或许他的那些理论是没有问题的,也许他也曾真的切下了左臂并用意志驱动的方式实现了伤口愈合再生。
只可惜理论并不完整,他甚至没有考虑到那在舞台上撒了一地的鲜血要如何收回,他根本就不清楚让如此严重的组织破损伤口完全愈合需要消耗多少生物能。
守恒啊守恒,无论是能量还是物质,在清醒世界现有的规则秩序之下,最核心的守恒定律他违背了。
如果他今天只是切下一只手臂,那么在身体自带的能量与物质足够支撑复原所需损耗的情况下,天上应该也不至于多出6颗星星。
…
于是没过多久。
舞台上,学者滔滔不绝的演讲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
那颗上一秒还在眉飞色舞的头颅,忽然就像是陷入沉睡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动静。
整个宴会现场大概定格了七八秒,直到人们意识到了些什么,才有开始女性的尖叫声响起。
以及一些咒骂声:
“把那该死的蠢货给我清理干净!”
“愚蠢!我早说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的天呐是谁策划的这场演出,是故意恶心我们的对吧!”
…
“你在干嘛?”迈洛看了一眼旁边的严。
严此刻正托着下巴,抬头看向正上方的天空:
“找星星。”
……
第一场闹剧以满地的番茄酱收场。
在舞台被收拾干净之前,宴会的氛围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人们淡定地聊起了之前没有聊完的话题,或者继续享用那吃了一半的蛋糕或香槟。
然后马不停蹄的,第二场闹剧就开始了。
但相比于上一位所阐述的那些玄而又玄的理论知识,这位接过作死接力棒的年轻人所表达的要更加接地气一些。
与其说,他是一名科研学者的话,倒不如当他是一名“实干型的宗教人士”。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他是有创造力的。
因为这家伙发明了一种在楠薇城本土完全用不上的设备——加湿器。
而且是一个相对简陋的版本,仅由几个玻璃仪器和外壳组装而成。
至于为什么说这家伙还是个宗教人士呢,那是因为,与加湿器一同布置并被搬运到舞台上的,还有一座内部为铁栅栏外侧还加设了玻璃的密封牢笼,牢笼里面此刻正关押着一名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她皮肤白皙如雪,这让她锁骨处那被锁链贯穿了的伤口上血痕显得更加猩红刺眼。
但年轻女子并非人类,她在被舞台的灯光惊醒之后很快便咆哮着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与利爪,疯狂撕扯着锁链,撞击牢笼的铁栅栏。
这是一名血族。
而学者的这个发明简单总结起来就是:
“在加湿器里倒入圣水,这样的话,一台吸血鬼毒气室就诞生了。”
且似乎银暮小屋俱乐部的人均san值都非常坚挺,或者说吸血鬼本来就是他们认知世界内存在的一种生物,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多少有听说过,
…
……
“那位应该就是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的其中一个了吧,不说你是来救人的吗?”
迈洛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严。
严此刻正双手架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脸沉醉地看着舞台上那“毒气室”里不断咆哮挣扎着的女人,发出了令人不解的感叹:
“她这样看起来好迷人你不觉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