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王玄策在罗豪被释放后就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后却发现,京兆府的人看他就像看瘟神一般,都躲着他,这与之前可是大相径庭。
之前虽说都不是很熟悉,但见了面也会打个招呼,认识的还勾肩搭背一起喝酒谈天说地。
然而现在,别说不认识的,就连熟识的都对他很是冷漠,这让王玄策百思不得其解。
王玄策对此也没多想,径直去找京兆府尹孟温礼,向其述职,毕竟刺客案,孟大人全权交给他,他也得给与一个交代。
刚到门外,王玄策就被拦了下来。
“你有何事?”守在门外的侍卫冷冷的问道,似乎根本不认识王玄策一般。
之前王玄策来找孟大人,根本就不用禀报的,今日却被拦了下来。
王玄策直是直了些,但不是笨蛋,这显然不对劲,定是出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事,让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待了。
“下官王玄策,回来向孟大人述职,还望通禀一声。”王玄策整理了下衣袍,正式的说道。
“等着!”说着其中一名侍卫转身就进了门去通禀。
很快,侍卫跑了回来,看向王玄策道:“大人在忙,让你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述职的事有时间再说!”
“这......”王玄策明显一愣,要知道,之前孟大人对这案子可是很重视的,对他交代再三,可现在却像是对此案丝毫不关心的样子,连述职都不听,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已办公的案几,在其周遭的同僚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按理说,他出去那么久,刚回来,作为同僚一番寒暄是免不了的,可这些人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王玄策坐在自已的办公的案几边不由眉头紧皱思索起来。
“这小子还有脸回来!”
“就是,之前还大言不惭定破此案,可现在呢?”
“这次的案子没破,孟大人可是被气着了,听说孟大人还被陛下狠狠的骂了一顿,这小子不倒霉,谁倒霉!”
“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孟大人去骂楼大人,李大人吧,人家可是刑部侍郎,刑部尚书。”
“怪只能怪他是最好的出气筒,他不承担谁承担,当时我还羡慕这小子能得到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现在看来,幸好孟大人没选我,否则倒霉的就是我了!”
“据我七舅姥爷的三娘娘的大舅哥的外甥姨母的哥哥说,这次的事似乎牵涉到了厉害的人物,实在差不下去,只能这样了,再加上那罗豪不是没事嘛,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真的?那这人是谁啊,居然让几位大人都草草结案,这背景可不一般啊!”
“知道就行了,可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这小子算是完了,在这仕途一道上是没什么前途了!”
“就是啊,换做是我,怕就辞官不做了,这样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这些小声的嘀咕声,让呆愣在那里的王玄策猛然回过神来,虽然没有听到全部,只听到一部分,可就这一部分也让王玄策心里憋屈的难受。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想想也是,那么多人参与其中,自已是官职最低的,自已不抗,谁来抗?难道让李尚书,楼侍郎去承担?
难怪这些人看自已像是看瘟神一般,之前熟识的也不搭理自已,现在的自已不就是瘟神吗,谁愿意搭理自已?
一时间,王玄策感到很是悲凉,自已寒窗苦读终靠取了功名,本想靠着一腔热血,展现自已的才华。
原本觉得自已受到孟大人的重视,自已还很感激,觉得遇到了伯乐,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他就如小丑一般。
这官场不是有一腔热血就行的,他一没背景,二没钱财,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难,难,难!
现在更是被打入了深渊,就更没机会了。
他们说的没错,仕途已经无望,自已继续做官还有什么意思?娘,孩儿愧对娘的期望,孩儿不孝啊!
王玄策心头凄凉,想起娘对他的期望,在他离家时的嘱托,现在何其的讽刺。
踏踏实实做事?对人友善?
自已兢兢业业,有用吗?
自已对他们不友善?有用吗?
没用,都没用!
越想王玄策的心越冷,拿起笔,取来一块竹简,在其上就书写了起来。
等停笔,王玄策起身,走到一个相熟的同僚身边道:“还请刘兄帮个忙,那桌上写有我的辞呈,等我走后,还望刘兄帮我转交给孟大人,这些日子,承蒙孟大人关照,王玄策感激不尽!”
“这......”同僚听到王玄策的话猛然一愣,没想到王玄策说不干就不干了。
原本他们以为王玄策至少还得挣扎个几天,毕竟王玄策这人一根筋,恐怕不会那么快转过弯来,谁知道这小子居然开窍了,自已主动写了辞呈,这下倒是好了,孟大人也不用再费周折了。
“唉,我会帮你转交孟大人的,你也珍重,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同僚颇为感叹道。
实在是这件事只能怪王玄策倒霉,但却不值得可怜,若是这案子破了,王玄策功劳也不会小,想要获得就得有承担失败的勇气。
走出京兆府,王玄策抬头看了眼天空,虽艳阳高照,但在王玄策看来却是乌云遮顶,阴云密布。
走在长安大街上,王玄策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递了辞呈,从京兆府离开,他不知自已该何去何从?
此时的他已经无脸回去见对自已期望有佳的母亲。
要知道为了他能考取功名,母亲紧衣缩食,有好的给他吃,努力攒着盘缠供他科考,可结果呢,却落得如此下场。
一直走着,走着,直到来到护城河边,王玄策呆愣的站在那里。
就在王玄策心有死意,想要跳下护城河一死了之的时候,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嗤笑之声。
“没想到你王玄策会如此憋屈的死去,真是没骨气的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