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舅母!”室内只有他们舅甥三人时,贾珚忙跳了起来。
“坐下!”王子腾心里也算是翻江倒海了,看看东西也知道,贾家有多么瞧不起王家啊,除了贾瑗拿走的几件王夫人常用的小玩艺儿,小间里还有几箱子旧衣裳,都是按着年份收拾的好好的,说是王夫人节俭,说可惜了,不舍得扔,就这么存下来了。反正你不扔,我们也不敢扔,你们娘家人来了正好,你们要管,一次管好了就是了。
王二太太心里也跟油煎一样,她没想到,王夫人被关了这些年,竟然嫁妆一分都没少,心里真的是又妒又羡了,她嫁妆没王夫人多,但当初公公在时,他们分了不少钱,后来王子胜死了,王子腾又官运亨通,她是有过不少好东西的。但是这六年,又不知道怎么了,日子越过越差,生生的把嫁妆快要贴没了。
她原最是瞧不起的贾政,竟然动都没动过王夫人的嫁妆。首饰、八宝阁上的摆设,全都是老的,连玉石盆景她拿出去一个,代善公就赔了她一个更大的。老太太还拿了一个玉如意出来赏了,这是什么人家啊?她的心里都愤愤不平起来了。
现在她都觉得不如跟老太太说的,拿带走。但是最终她还是有理智的,生生的忍了下来,但目光却盯在那个装着压箱银的匣子上。只是王子腾和贾珚正置着气,此时没把目光投过来。
王子腾喝了一口茶,对下头人挥了一下手,下头人忙都退了出去。留下了一室乱中有序的箱子。
“你母亲就生了你们三个,她性子再不好,对你们三个也是掏心掏肺的,她的嫁妆,以她的性子,必是要留给她自己的血脉的。”王子腾看人退了出去,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贾珚说道。
“这不对。”贾珚青筋都冒了出来。
“当然不对,我就怕你们年轻,为这么点东西乱来,不是让人看了笑话。”王子腾点头,淡淡的说道。
“这压箱银子,你拿去给你大伯,我们王家的姑奶奶,原本就备了发送的银子,没有说用你贾家公中的。”王子腾指指压箱的匣子,先说第一个安排。
贾珚点头,这是对的,不能让官中为自己母亲发送,纵是没分家,也不好这般。原本他也说是,过了七七,一般大点的祭礼就没了,所以想想,原本等着分完了嫁妆,再把这个交给老太太,老太太常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万不能抱着你占点便宜,我占点便宜的想法。
“至于说其它的,你母亲的衣服首饰,分四份,瑆儿,你,珠儿媳妇,璮儿一人一份,十套首饰,你和瑆儿一人三套,珠儿媳妇和璮儿一人两套。大家留个念想。”王子腾示意贾珚记下,他是没想到贾家人都跑得这么快,而且只和他清账,坚决不掺和他们的事,他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了。自己闭着眼想着怎么分。
贾珚又点头,自己拿了纸笔,开始记了,目前为止,差别不大。回头他们可以微调。乖乖的记下。
“这玉石盆景、玉如意送到老太太屋里去,原是老人家赏的,如今你母亲不能尽孝,已然对不住老人家了。怎么好还要老人的东西。”王子腾想想,又指指八宝阁,先把老头老太太的东西还了,不能让人说嘴。贾珚再点头,他是知道玉石盆景背后的故事的,所以这回二太太的丧事,林家也就是按着平常的礼走的,像今天七七,林家父女也都没有过来。也就表明了态度。这个,真是没脸收老太太的。这点的确想得周到。
“那个小玉佛给珠哥儿媳妇,其它的,你们兄弟俩分分。”王子腾指了一尊玉佛像说道。意思也就明白了,除了玉佛,其它的由贾瑆和贾珚平分。
“最后就是这些产业了,平均分四份,两份给瑆儿,他虽说不是你母亲亲生的,但他是太上皇指的,就是你母亲的嫡长子,他的子孙就得为这家来顶门立户,你们将来的依靠,所以他拿大头。你可服气?”王子腾指着贾珚问道。
贾珚点头,这个与大姐说的不同,不过,王子腾说的,他还是服气的,点头应了,乖乖的写上,等着王子腾继续说道。
“剩下两份,你一份;珠哥儿媳妇和璮儿共一份。兰哥儿记在珠哥儿媳妇名下,若是好的,珠哥儿媳妇自都会传给他,若是不好,她手上有点钱,自能拿捏。至于说璮儿怎么说也是记在你母亲的名下,将来也出门子,也是顶着王氏之外孙女的名义,王家也得有所表示。”
贾珚明白王子腾的意思,家里都没说过贾兰的身世,但大家对他的态度其实也很暧昧,府里上下,对李纨是诸多的照顾,但却极小提到贾兰,他虽说也不知道原委,但也知道,有些,点到为止就好了。点头记下,看看,也觉王子腾是极有本事的人,随口就说了一个差不多的分配方案出来。
而他说的分配方式,理由也充分,贾珠早夭,一分孝道都没尽,现在分的钱,就是给李纨养老的,若是贾兰知道孝顺,李纨自是可以给他,若不行,就直接按着庶子分出去,给李纨再过继一个好的。她一寡妇失业的,自是靠着府里养,给多了钱也没用;贾璮的嫁妆官中给足了,这钱,也就是你们母亲的一点心意罢了。过你母亲的名下,自是要有一分体面的。
贾珚心里也觉得很佩服了,这分配方式,说实话,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说得过去的。而且,他也十分肯定,这分配方式,能得到老太太和两位老爷的认同的。忙写好了,看着没错了,双手递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看了一眼,点点头,签了名,还签了自己的章。
“这些,孩儿得问准了老太太,大老爷,老爷的意思。不能说是孩儿乱说的。”贾珚忙说道,果然,贾瑆刚刚拦着自己是对的,自己说了,只怕王子腾就又有话说了。
“年轻人,眼光要放远点,你有个好兄长,回头,在朝中,自会有人照应。”王子腾还怕他介意,忙又劝了一下。
“是,孩儿省得。”贾珚十分乖巧的点头了,“舅父分配得十分妥帖。”
王子腾满意了,拉着妻子走了。